“格格,格格…”
嬿婉隐隐听见了琉璃过来找她的声音,还好六爷惯用的随从小洛、小许过去胡扯了几句,引开了半夏、琉璃的耳目、注意。
“莫怕,什么事都不用慌。”
六王温凉的嗓音,让听的人很安心。
他一直都是慢条斯理的模样,但心中成算从来不少。
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去害心爱之人罢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难得扮了一个鬼脸,狡黠道:“那婉婉就先走啦,等会儿她们要是找不到我,该要着急的。”
“这会儿,你就能继续和持静法师谈佛论玄啦。”
六王也笑,“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婉婉这个称呼么?怎么这会儿又喜欢上了?”
嬿婉道:“还不是你之前叫过好几回么?我自然听着也不坏了。”
“反正咱俩之间怎么称呼,都不打紧的,和旁人不一样。”
六王目送着自己喜欢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转过一条路,与身边的侍女汇合。
………………
嬿婉这边见到温惠夫人,同额娘一起吃了点寺庙里的素点心,莲蓉素月饼什么的,这家寺庙对此道颇有些研究,做的也还不错。
嬿婉便吃了一些,这月饼做的倒也好吃。
除此之外,她还听了温惠夫人叹息了几声,说了一些大户人家之间的“八卦”什么的。
——其实倒也不是八卦。
她们这几位夫人结伴过来,其实有几位,也是受沈夫人之托,给持静大师送些东西过来的。
沈德潜对儿子有气,也勒令老妻不准来看他,吴夫人也不敢公然和丈夫对着来,但她偶尔还是会拜托几位闺中密友,烧香拜佛的时候,给持静带几句话,或者什么吃食物事之类的。
而沈夫人最好的一个闺蜜,就是温惠夫人了。
温惠出身名门,在京城贵女圈、贵妇圈都很有名气,又知书达理,谈吐文雅,温柔可亲,交际自然也颇为广阔。
既同富察马齐的夫人处得不错,也能照拂有些懦弱的沈夫人。
但这回可不同,温惠夫人还藏了点儿旁的心思。
——她也见过了沈家小儿子好几次了,这孩子虽然出了家吧,但人确实是好的,而且也没听说这孩子有什么问题,从前也都是很乖的。
模样好看,才学不俗,功名也有,只一点不好,偏偏出家了。
但温惠夫人看人的眼光,也不难发现。
这沈小公子,其实对自己的家人还是相当在意的,并非什么看破红尘的样子。
而且年纪小,没个定性的,要是什么时候就还俗归家了…
那这孩子也不是不能成为她家婉婉的一个选择。
沈德潜得乾隆帝的宠幸,又在文坛之中颇有些名声,与尹继善自然也该是谈得来的,可沈家的势力却是远远不如章佳氏的。
沈氏母子的性格为人,温惠也摸得透透的了,所谓高娶低嫁,未必是什么坏事。
她女儿是流落在外,还小选做过宫女,可沈家儿子不是也出过家么?
谁也不能嫌弃谁。
至少,她们母女拿捏住沈氏母子,不是什么难事。
但也有一点儿不好,不保险,万一啥时候沈小公子又出家去了,那她家婉婉可怎么办呀。
正因为这一点儿,温惠夫人才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终归还是不够好。
她啊,一定要给婉婉选一个四角俱全的好郎君才行。
她的婉婉,将来一定要过得快乐,事事如意最好。
………………
“还未恭喜王爷得偿所愿,此番终于是领了銮仪卫指挥使的衔儿。”
持静法师的背影如秋山般沉静,穿着一身如雪翩然的白色僧衣,面若好女,气质出尘。
虽然出家,却要比大多数贵公子,还要显得出众些。
而六王今日过来,其实也不是为了看他的。
“只是个衔儿罢了,说好不好,说坏也没有坏到那儿份上,这辈子若是能一直走下去,得到皇上的信任,那还算不错。”
“若是不成,那这辈子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做的事,也多半都是不能见光的。”
每代兼了銮仪卫指挥使衔儿的宗室,都只会有一个。
暗地里面掌握的,做的,查的事儿,就和前朝锦衣卫是差不离的。
而持静法师也是有把柄落在了銮仪卫手里,才不得不听从于他们,出家避祸,也依然要为銮仪卫所用。
弘曕微微一笑,话中却是意有所指,“法师亦不必再介怀昔年旧事,我当年便能让法师的那两本册子留在銮仪卫内部,如今我任了指挥使,自然更不会让它泄露出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一笔勾销,让法师重新做回风流倜傥的沈小公子也未可知呢。”
“顾炎武黄宗羲的书,原也没有什么问题,我自己都看过,难道你看便不行么?”
“只要不给人知道,那便不算做过。”
而你偏偏就给人发现了,还写了诗文心得。
受制于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也并不妨碍我为此利用你。
持静冷笑道:“若是真能如此,那王爷此刻为何不将那书册还与我?让我回去侍奉父母。”
六王的手指摩挲着那笛子,低低地笑道:“我自然是会让沈小公子好好还俗的,但可不是现在,十三叔留下的人着实不少,他们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弘晓,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他“循循善诱”道:“所以,你还是要再做几件事,你我的事才都能妥妥当当,万无一失,否则这个位置落在弘晓手里,他会不会以此攻讦你一家,就不是我能说算了的。”
持静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鄂尔泰的身体,可能不太好,不然便是就是有什么不适。”
弘曕那双凤眸亦不由微微一沉,有几分凝重之色,鄂党魁首,没有首辅之名,却有首辅之实得鄂尔泰出了问题,那便是一发动全身,对朝政不可能没有影响。
而且此人,说来也算是他心悦之人的外祖父。
“鄂公有疾?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持静道:“瞧鄂公夫人的举止祈愿,也不像是假的。”
至少他看不出来。
而持静已经是个成熟的“细作”了。
主业文人,副业参禅,兼职细作。
藏得最深的,就是谍.报。
………………
作者有话说:两千字大章送上,算是略补昨天的。
心思深沉的狠人已初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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