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昂.雪夜之鹰

独立战争爆发的第一年，秋。

不到六点，夜色还未消散，人们神色凝重，聚集到火车站台旁。

我站在人群最前面，和大家一起望向东方。

7点45分，晚点1小时20分钟，来自东部战争的火车终于入站了。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围拢到站台旁。

列车一停下，前线的简报就纷纷扬扬的在人们手中传阅开。

《中部战线吃紧独立战争迎来严冬》。

我拿到父亲寄来的信，爬上火车车顶读起了。

车站广播沙沙的响了两声。

广播：这场战役是我们面对最严峻的考验。我对牺牲的战士们致以崇高的敬意，独立的旗帜铭记每一个名字，胜利必将属于苹果联邦……

凝滞的空气中，致辞结束了。列车长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

广播：下面是本次战役中西堡镇牺牲与失踪的士兵名单……

列车长每报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哀泣。

广播：……西堡镇：王雪夜……

听到这个名字，我愣愣的抬头。

入秋了，草原渐渐变得凄迷，大雁在微寒的远空哀鸣。

薄雾中，迷蒙的日光渐渐升起来了。

父亲的信：独立战争将要面对最艰难的严冬。除了信念，我们没有其他依靠。相信是盲目的，但也是唯一的选择。

半年前，西堡镇火车站。

“胜利属于苹果联邦，祝独立军团凯旋归来！”

彩色的横幅悬挂在火车站前。

人们聚在展台上，向着即将出发的列车挥舞彩旗。

父亲为我戴上防风帽，坚毅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我努力的站的笔直，庄重的向父亲敬了个军礼。

万能龙套：寄住在王叔家，要和大家好好相处。（父亲）

洛昂嗯，我会的。

万能龙套：虽然你还很小，也还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你要严格要求自己。国家和人民随时都会召唤你。

洛昂那我怎么才能知道国家召唤我了？您会给我寄信吗？

汽笛声响，父亲开着在台上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表情却分外严肃。

万能龙套：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万能龙套：呜哇！我要姐姐！哇——（小花）

万能龙套：好啦好啦，你不是想做和姐姐一样的女英雄吗？英雄才不会掉眼泪呢。（王叔）

万能龙套：我不管！我要姐姐！呜哇！

在队列中等待上车的雪夜听到这边震天响的哭声，回头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她迈步走来，笑容爽朗，意气风发。

万能龙套：不许哭啦，让洛昂哥哥看笑话了，你看姐姐的军装好不好看？（雪夜）

万能龙套：呜哇，姐姐！好看……但是我不想你走！呜哇！（小花）

万能龙套：哎呀，你要是还这么爱哭，洛昂哥哥以后天天叫你小哭包小哭包，就不会给你设计这么漂亮的衣服了。（雪夜）

万能龙套：嗯……呜……呜……那，姐姐你要早点回来呀。（小花）

万能龙套：当然了！我会和胜利的消息一起回来！（雪夜）

万能龙套：雪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去吗？女孩子其实不必……（王叔）

万能龙套：这位先生，我拥有与敌军作战的力量。我愿听从祖国的召唤。胜利属于苹果联邦！（雪夜）

万能龙套：胜利属于苹果联邦！（众人）

整齐划一的口号响彻草原。

我还记得，列车启动的时候，雪夜从车窗探出来，像我们挥舞着军帽。

她的笑容那么明亮，长发在风中飞扬。

暖暖：那……她真的回不来了吗？

是……雪夜永远留在了战场上。

我回过神来，将信折好放进胸口，跳下车顶。

洛昂王叔！

王叔嚎啕着哭倒在人群中。

洛昂王叔！你没事吧？我……

王叔茫然的抬头看了我一会。

万能龙套：啊，是洛昂啊……（王叔）

他突然哭着跌跪在我面前。

万能龙套：我求求你，写信让将军退兵吧！我们不打了好不好……别再把我们的孩子送到地狱去啊！

他手中紧紧攥着雪夜唯一的遗物：一把手枪，只剩最后一个子弹。

他的头发已然花白。

洛昂您先……冷静一下。

我签着王叔坐到广场的长椅上。

我的喉口堵着许多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过的人被王叔的哭喊声吸引了过来。

万能龙套：老王，你……哎，节哀顺变。你刚说退兵是真的吗？（老婆婆）

万能龙套：真的要退兵吗？（过路的妇人）

我和王叔渐渐被人群围了起来。

万能龙套：说什么傻话，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牺牲不都白费了吗！（牧民）

万能龙套：但，不是说，如果军队继续败退，连鸣石城也失守的话，敌军就会长驱直入吗？到时我们还能去哪里？（过路的妇人）

万能龙套：再打下去，还会死更多的人……（老婆婆）

万能龙套：那怎么办，投降吗？（过路的妇人）

万能龙套：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打仗啊！唉！（老婆婆）

万能龙套：要是投降的话，是不是就没有苹果联邦了？洛昂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卖野果女孩）

大家纷纷看向我，像希望将军的儿子能看到这场战争的终点。

我摸摸小女孩的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洛昂我……

万能龙套：洛昂毕竟是个孩子，它决定不了什么。大家别为难他了。（过路的妇人）

万能龙套：反正，我觉得不能放弃！战败之后，信鸽那群贵族牲畜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的！难道你们想要自己的孩子将来跪着为他们擦鞋吗？（牧民）

万能龙套：别去战场，当奴隶也无所谓，不打仗比什么都好。（过路人）

万能龙套：你！孬种！（牧民）

万能龙套：是，我是孬种。当孬种也比死了好。（过路人）

牧民被气得不轻。小女孩却像是发现了什么。

万能龙套：你是，若森哥哥吗？（小女孩）

万能龙套：不、不是，你认错人了。（过路人）

万能龙套：若森？不对，你就是若森！你不是去参军了吗？怎么在这里！（牧民）

万能龙套：不，不是我……别逼我去送死了，当初没人告诉我战争是这样的！（过路人）

过路人紧张的披紧了自己的大衣，匆匆逃离了人群。

万能龙套：喂！站住！（牧民）

万能龙套：唉，别追了……让他去见见他的母亲吧……（老婆婆）

寒风卷过广场，大家一时安静了下来。

人们没有找到期望的答案，沉默着各自离开了。

我想起站台上，父亲看着战士们的沉重眼神。

带着年轻的战士上战场时，父亲在想些什么？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知道吗？

把王叔送回家之后，我回到了车站。

询问了值班的士兵，我在车站旁的酒馆找到了军列的列车长。

洛昂列车长，您现在有空吗？

列车长撇了我一眼，继续喝酒。

万能龙套：小孩，这时间不去上学，找我干嘛？（列车长）

洛昂我知道对面站台的列车要往北征收物资，能不能让镇民一起上车？列车到卢索城的时候，镇民就下车。

万能龙套：哈？你说什么？哈哈哈，你们听，这小孩在说什么？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都看了过来。

万能龙套：你读书读傻了吧？军用列车是不允许平民使用的，走走走。

他挥舞着酒瓶，要将我推开。

我躲开他的酒瓶。

洛昂军队有规定，需要为撤离群众提供便利。您忘了吗？

万能龙套：你这小子！

他有些急恼起来，恶狠狠的盯向我。

我从小跟着父亲在革命军中长大，知道此刻一定不能示弱。

洛昂这是三个月前下达到每个车站的指令，列车长一定是知道的。

万能龙套：现在是特殊时期，也没有人可以负责清点检查，确保安全，知道了吧？听明白了就快滚吧。再不走，我就要把你送到警局了！

洛昂长官，我愿意负责排查清点的工作。

我立正站好，认真的看着他。

列车长仔细的打量着我，一时没有说话。

洛昂我可以做好，请交给我。

万能龙套：啧，好吧……那你就去做吧。如果最后的名单有问题，所有人都会被赶下车，你要知道后果。

洛昂明白。

我向他致谢，然后赶紧离开，去通知镇民、记录名单。

第二天中午，镇民的撤退计划如期进行。

洛昂请等一下，你不在名单上。

万能龙套：在的在的。你再仔细看看……我、我先上车了。（过路人）

我拦在他面前。

洛昂我记得你的名字叫若森？你该上的是对面那辆列车。

万能龙套：洛昂，怎么了吗？（列车长）

列车长远远地喊了声，要过来查看情况。

若森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赶紧往站台下跑开了。

暖暖：他好像记恨你了哦。

嗯，被人记恨了。是不是有点糟糕？

暖暖：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觉得糟糕……

列车即将启程，我在车厢，最后检查每个人的名字和行装。

洛昂到卢索城下车之后，可能在那里买到火车票，前往云端。

万能龙套：我们就这么抛下西堡镇了吗？以后怎么办？（牧民）

洛昂战争总会结束的，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在一起回来，西堡镇永远是我们的家。

万能龙套：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我们走了，姐姐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小花）

王叔眼睛有点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昂小花，看这是什么？

我伸手，递过去一朵红色的茑萝。

万能龙套：洛昂哥哥……

洛昂列车要开往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漂亮的红色的花朵，就和你的名字一样。雪夜姐她也会喜欢的。你不想看看吗？

万能龙套：想……

洛昂那这趟旅程很长很长，你要照顾好爸爸妈妈，好吗？

她懵懂地点头。我将茑萝插在小花耳边，对她笑了一下。

我最后扫视了车厢一眼，将每一个信任我的面孔记在心里。

洛昂这半年来，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昨天大家的问题，现在我还不能回答。但总有一天，我会把答案告诉大家。

我并拢脚跟，挺起胸膛，向大家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下列车。

万能龙套：洛昂！你要去哪？（王叔）

我看向王叔。

洛昂我去找问题的答案。

万能龙套：你、你长大了。

王叔从胸口掏出了什么，伸出手递给我。

我摊开手掌，接过那个临别的礼物。

坚硬锐利，带着数万公里外的硝烟与信念，落在我的掌心。

我握紧了这颗滚烫的子弹。

万能龙套：一定，要回来！

我将手贴在胸口，向王叔露出微笑。

然后，转身穿过站台，走向开往战场的征兵列车。

列车长叼着烟靠在车门上，显然早就等在这里。

万能龙套：小鬼，你看起来可上不了战场。（列车长）

洛昂我可以！我会用枪！

暖暖：你要去参军？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万能龙套：切，臭小鬼。

洛昂我愿为独立而战。

在战争的严冬里，我要带着独立的信念，到前线去。

列车长看了我一眼，丢来一把枪。

我伸手接过，卸下弹匣，把雪夜的子弹装在最里面。

万能龙套：不错嘛，走吧。

掐掉烟头，列车长拍了拍我的头，向车厢里走去。

洛昂是，长官。

我踏上列车，汽笛声响。

阳光落在风上，贯穿车厢而过。

我知道此刻鼓动在胸膛里的，不是一时的意气风发。

国家的召唤，它不来自任何地方，它来自内心。

我带着问题和信念启程，总会带着大爱和曙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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