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把头埋进大乔的脖颈处,肩膀耸动,抽泣着,哽咽地说道:“孤,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她……”
大乔轻轻拍着曹操的肩膀,温柔地安抚着这个外表凶悍,内心专情的男人。
“阿瞒,那你为什么又愿意纳那么多夫人呢?”
曹操继续说着:“蕊儿离开我太久了,我害怕忘记她,便拿起少年时为她所画的这副画像,日日观看,即便是我出征之时,也会带上它,就好像她时时刻刻陪伴着我一般。”
“嗯,然后呢?”大乔为曹操擦拭掉眼角的热泪,鼓励他继续说。
曹操:“后来日子太久了,就算有画像在,我能回忆起她的样子也只有少时的一些片段,就连她的眉眼都快忘记了,只记得她很美好,整个人都好像发着光一般。再后来,孤的势力版图越来越大,在战败方的女眷奴隶中,发现了一些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便一一接进府来,哪怕她们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孤也愿意把那些敌军的孩子认作养子,养在府里,就好像能弥补当初没能把蕊姬的孩子接回来的遗憾一般。孤有时候在想,若是那时候再态度强硬一点,把她的孩子都接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万念俱灰,弃我而去了。”
大乔突然就有些可怜这个男人,世人皆传曹操好人妻,喜怒无常,谁能想到他竟是一个深情到极致的男人,那位叫蕊姬的女子虽然前半生颠沛流离,骨肉分离,可是有一个男人一辈子都在念着她,爱着她,也算是命运对她的一丝垂怜了……
大乔:“世人皆以为画中人是我,不知大王对我百般疼爱,是否也是因我与她相似之故?”
曹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抱着大乔,看着她眼中的哀伤,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她那张与蕊姬形神俱似的脸。
曹操:“若我说是,乔儿会恨我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司马军师为你编辫子,而你顺从地趴在他怀里照着镜子的模样,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去老师家里上课,却看见院子里,蕊姬在师娘怀里安静地照镜子一般。那时候她也是扎着两个可爱的小麻花辫,不过小时候的你和蕊姬并不像。”
大乔心想这莫不是又是义父的算计?说不定是义父早就知道了曹操心结,所以故意把自己培养得和那蕊姬一模一样,成为她的替身。
大乔:“那大王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蕊姬夫人相似的呢?”
曹操:“乔儿及笄礼那日,你的气质完全和蕊儿年轻时一模一样,她也喜欢弹琴,刚好那日乔儿表演了一首琴曲,一下子就让孤再也无法忘记你,有时候梦中出现的人,孤甚至分不清是蕊儿还是你了,也许你就是她的转世,可是孤知道自己年纪大你许多,配不上乔儿,不曾打扰半分。”
曹操摸着大乔的发丝,怀念着过往,继续说道:“不过孤又总是抱着一丝希望,还记得乔儿小时候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嫁给我,所以我期盼着你能爱上我,直到鹿山相遇,虽然我知道并非乔儿本意,可是我就是想要任性一把,把你留住。本来只想日日见着你便是了,一直未和乔儿行过周公之礼,便是我去世以后,乔儿也能另寻一个心爱之人嫁了,有军师在,乔儿又是清白之身,定不会被夫家嫌弃。”
大乔没想到,入府那半年,曹操不碰自己竟是这般缘由。若是没有那些纠葛,也算是个良人。
曹操:“可是赤壁之战我把你弄丢了,回到王府里,被华佗治好以后,每日看着空荡荡的沁芳园,我竟然分不清一直以来是把你当做蕊儿的替身,还是真的爱上了你。虽然你们外貌仪态相似,可是你们的性格完全不同。你比她更坚强更有主见,或许是你有司马军师疼爱,而她父母都死在了战乱中,一直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早就被命运的齿轮磨灭了才情和棱角。”
大乔紧紧抱住曹操,不想让他再讲下去了,本来很好奇,可是没想到真相如此残忍,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曹操知是自己不对,从此对这事绝口不提。
或许是出于对曹操的怜悯,大乔决定在曹贼死之前,满足他的遗憾,派人去打听那蕊姬夫人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爱弹奏什么曲子,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虽然年深久远,很多东西都已不可考,可那蕊姬曾经也是当地有名的一大美人,见过她容颜的人还是有几个幸存者。
这一日,大乔按照那些人的描绘,打扮成蕊姬的模样,坐在沁芳园梨花树下的秋千上,让婢女去请魏王过来一同品茗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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