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天蟾别忆（别忆篇）

在姬别忆的指引下，伊蓝念扛着箱子一路有惊无险地，总算接近了密道口

却不料为了避开机关暗箭，箱子一下磕在地上，锁扣松开，落了好些东西

姬别忆（霸王别姬）：怎的这么不小心？没伤着哪里吧？

伊蓝念……

伊蓝念我没事，对不住啊姬老板，给你的东西摔了

伊蓝念被姬别忆第一时间的关心惹得心潮翻涌，脸上泛起潮红，但还是手脚麻利地低头捡东西，方才本不该摔倒的，但他脑子里全是姬别忆为自己上药的画面

伊蓝念咳咳……那个……

姬别忆（霸王别姬）：怎么了？果然还是伤到了吗？

伊蓝念我是想说

伊蓝念原来里面还放了几本旧书卷，还好没跌散喽……

姬别忆（霸王别姬）：那都是些剧本子和戏画，兴许还有些杂书

姬别忆（霸王别姬）：嗯？这是……

一卷薄竹简静静地躺在地上，以形如虎符的印扣封缄，黑暗中，那印扣闪烁着微弱到足以忽略的光亮

姬别忆拾起地上的竹简，顿时魂力激荡，他抬头望去，那少年已然收拾好了其他的东西，此刻正蹲在那里与自己对视……

但是，伊蓝念的眼神是迷茫的……

姬别忆（霸王别姬）：他，他竟然……

……

神器出，山河陨，鹑火崩，鹑首兴

冲杀声、兵戈声如尖刺一般侵入伊蓝念的脑海，眼前闪过种种浮光掠影，似是斜阳战场，似是兵戈交错，转眼间窥见天下升平山呼万岁，再一瞧又是山河破碎……

旁人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伊蓝念的大脑，就在少年将近力竭之时，一束温柔的光将那些记忆逐渐消解

姬别忆（霸王别姬）：莫慌

低沉的嗓音驱散了少年心中的不安和痛苦，伊蓝念下意识地向那道光芒靠近……

……

“来来，都过来，今天排一出时兴的《楚汉争》，讲的是项羽、刘邦逐鹿天下，各争帝业，生净都过来听听！”

姬别忆（霸王别姬）：我们徐州常讲楚霸王和虞姬的事迹，说霸王灭秦英武、虞姬赤诚大义，可这戏里头，没有虞姬的戏份？

“哈，戏本子里没有，便是没有，你还能给它硬加上不成？”

姬别忆（霸王别姬）：霸王少了虞姬，这出戏就缺了一半

姬别忆（霸王别姬）：有朝一日，我定要在台上演虞姬，让大伙瞧瞧绝代佳人的气度

“说的什么疯话，就算祖师爷赏你饭，不过刚进班几年，哪里就轮得上改戏演角儿了。狂妄自大，顶撞师长，该罚板子——”

姬别忆（霸王别姬）：谨遵师命

姬别忆（霸王别姬）：但弟子说的，一字不改

“你——！”

“师父，姬师哥今儿还要练跷功，打了板子，可又耽误一日功夫、多一日花费，罚他多练几圈就是了……”

“哼……瞧瞧人家明事理的。罚你多走二十圈，快去吧！”

姬别忆（霸王别姬）：是，多谢师父、师弟

……

“阿忆，给，这是从厨房顺的馒头，还热乎着。师父也真是，你昨儿踩跷才把脚崴了，今天竟然再罚二十圈！要不是喜群师弟说情……”

“喜群师弟跟我说，他也听说过霸王和虞姬的故事，觉得你有几分虞姬气性呢！哎你听见了吗，别练了，停下歇会，师父又不在！”

姬别忆一边继续练功，一边喘着粗气，还是抽出时间来回应了眼前的师兄

姬别忆（霸王别姬）：呼……这算什么，前阵子文师哥练“云里翻”，摔得狠了，第二天不也照样上戏？要想成角儿，哪有不受罪的

姬别忆（霸王别姬）：我把脚崴了，那是功夫不到家，合该再练练！

“唉，你底子好，前程早就定了，这么倔为的啥呀！”

姬别忆（霸王别姬）：为的——我喜欢～

姬别忆（霸王别姬）：我头回看戏，就被迷住了——戏里头世界可真大，一桨一篙，便是乘船游湖；一根马鞭，便是神骏良驹；一个圆场，就跑出几百里地！

姬别忆（霸王别姬）：锣鼓经敲“四击头”，戏里人方亮相罢，再一个“急三枪”，情境又大不一样！

姬别忆（霸王别姬）：论人物更数不清，林冲勇来诸葛智，贵妃多情赵女烈

姬别忆（霸王别姬）：舞台方寸，便有人世千般情态、万种离合，你说它好不好？

姬别忆（霸王别姬）：我为的它美、它有人情味儿！

……

“哟，豆爷今儿也来听戏啊？”

豆志（豆汁儿）：沪上名旦来京城演新戏《霸王别姬》，场场爆满，谁不想来看！

豆志（豆汁儿）：这虞姬可真是演活了，小报都说，虞姬的灵感来自名角儿的一位故人，不知道是何等样的美人儿呢！

姬别忆一路走来，听到不少这般的议论，笑容浮上脸颊

姬别忆（霸王别姬）：我没来得及做的，你竟做成了……多谢！

姬别忆（霸王别姬）：呵，我可不能落后！

姬别忆（霸王别姬）：自个儿的戏该如何写，是时候想想了

……

“号外号外——《徽钦二帝》、《明末遗恨》奉命停演！”

卖报小童走远，天蟾剧院管事的与姬别忆同坐在茶馆里，苦口婆心地劝谏

“姬老板，您听听劝，今天就别唱那胡儿铁骑豺狼寇了，有人盯着专打出头鸟呐！”

姬别忆（霸王别姬）：行，那我换一出“望长空秋气紧月明如昼，叹黎民遭涂炭恨上心头”！

“好嘞！哎？不是——您别走，这出也不行啊！”

……

姬别忆走到剧院门口，却看到一众同僚都纷纷背着包袱走出剧院

姬别忆（霸王别姬）：哎？你们怎会往外走？今天不演了？

“演不了了！不说难民越来越多，生计愈发艰难，就连天蟾舞台也保不住了。今天来了一伙差人，不由分说便把剧院封了！”

姬别忆（霸王别姬）：……

姬别忆不禁握紧了拳头，看向剧院的大门，目光坚定地逆着人流走向剧院

“哎，姬老板，您还往剧院走？”

姬别忆（霸王别姬）：暂且忍耐等候救兵……

姬别忆（霸王别姬）：禁戏？想得倒好！

姬别忆（霸王别姬）：戏不会在今日亡，人心也不会在今日灭！

人流之中，那道身影是那样孤独，又那样坚定，仿佛他生来便是如此……

伊蓝念……

视线重新恢复清晰的那一瞬间，眼前的姬别忆与记忆中的他重叠在一起，莹润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伊蓝念只觉得自己这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了一下似的，又酸又疼……

姬别忆（霸王别姬）：你还好吧？

伊蓝念阿忆……

姬别忆（霸王别姬）：你，你叫我什么？！

伊蓝念姬老板，我……我方才看到了一些你的记忆……

伊蓝念霸王别姬——自楚霸王与虞姬的故事中诞生，出自徐州人民手中，兼具霸王勇烈与虞姬坚韧

伊蓝念这样的菜肴化灵之后，也该是你这样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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