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轻轻擦拭去伊莱额角的冷汗。最初,他的确是觊觎伊莱的能力,尽管那在他的眼里不足挂齿,但未知的因素只有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可又是为何会对伊莱产生兴趣呢?
或许是因为他弱小却取直面恐惧, 又或许是因为他平凡却不甘于平凡。连神明自己都未曾察觉,他沾染了凡尘,迈出了神坛。哈斯塔厌倦了绝时服从,厌倦了庇护,而伊莱,他不需要庇护,他只信自己。
伊莱缓慢睁开双眼, 梦中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他撑起上身看向一旁的哈斯塔。
手指的触碰让伊莱静下心,他装作不经意碰到收回了手,哈斯塔并未说些什么,而是递过去一杯水。
“谢谢。”
清水润嗓,伊莱沉默地看着水杯中的倒影,那双眸子平静而又忧伤,如若他的生,是由无数人的死换来的,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汝需知, 梦多为心中所思,魇常为心中所惧。”
哈斯塔自是知道这不归林的诡异,亦明白是谁的手笔,但他不会告诉伊莱,至少在他主动求助之前,他不会透露。
神不可能一直庇护他的信徒,没有强大的能力、只会跪求神明的愚蠢信徒,终将会被神所抛弃。
恐惧是噩梦的本质,恐惧的源头便是破解之法,可又如何阻挡梦魇,谁也不知道答案。
伊莱抓着窗棂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在不归林待的时间很长,自是接触过不归林的异象。他宁愿刚才是幻境,伊莱在怕,怕他的梦与奥尔菲斯一样沦为现实。
哈斯塔刚想再说些什么便被一阵海浪声响打断,伊莱拿出当初格蕾丝交给他的传音海螺,但他总觉得不安,他皱了皱眉将海螺交给了哈斯塔。
哈斯塔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了异样,他把玩着螺壳似是在想些什么,直到海浪声愈发急促,仿佛有什么急事无法等待。
哈斯塔低声轻笑,他示意伊莱走远一些捂住双耳。等到伊莱捂住耳朵,他才打开传音的禁制,优美的歌声传出,不归林的寂静被打破,异变动物、动物躁狂不安,嘶吼鸣叫。 尽管伊莱捂住耳朵,但还是受到了歌声的蛊感,他的双眼蒙上仇恨,逐渐向哈斯塔逼近。
尖刀落向神明, 是信仰的崩塌?是心底的怨恨?亵渎神明是罪,神罚却迟迟未到。
伊莱另一只手握住刀刃,血滴落于地,哈斯塔平静看着。这又何尝不是一场考验,伊莱的理智重新回归,他怔征地看着手里的刀,他在干什么?
“我......”
“海妖的歌声足以蛊感人心。”
哈斯塔将螺壳彻底粉碎,伊莱抬头看向哈斯塔。
蛊惑,是因为意志不够坚定,所以才会被趁机而入。伊莱嘲笑着自己的弱小,却又倔强地拒绝庇护。乌托邦是陷阱,引诱着人自取灭亡,庇护的羽翼终会离去,濒临风雨之时便是死期。
“海妖,一群丑陋、贪婪的生物,以食人为趣,他们的歌声婉转,时常蛊感路过的船只。”
伊莱呢喃着曾经看过的文字,他有些担忧地看向窗外,为什么传音海螺会传出海妖的歌声?格蕾丝发生了什么?
无人知晓他的疑问,甚至连哈斯塔都有些疑惑,他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
海妖这种生物的诞生与哈斯塔脱不了关系。湖景村并不是只有格蕾丝被献祭,几乎每年他们都会将无法劳动或是外来闯入者沉海。
他们在海底生怨,哈斯塔并不想让他们留下,无用的废物只会占用空间。
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功化身为其他海洋生物,例如海妖,便是怨气极重者的化身,生前行恶事,死后亦为恶。而格蕾丝不同,唯一的人鱼承载着神的恩赐,却因赐福招惹仇恨。
湖景村村口, 一个人影缓慢走进村子。 那是一张与格蕾丝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但仔细去看,她的眼尾处有一片颜色极淡的鱼鳞。
“哈斯塔...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神明又如何!”
而等到她身影消失后,一声冷笑传出,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在遥远的一片未知海域,格蕾丝焦急地寻找着她的两个传音海螺。昨日,她遇到了一个同类,同样是人身鱼尾,但是相貌有些怪异,而在晚上,格蕾丝未曾防备,被所谓的歌声蛊感。等到再次清醒却发现传音海螺尽教丢失,同类也没了身影。
善良只会被利用,单纯只会被欺骗。尔虞我诈之中,谁先心软,谁为败寇。
“怎么办...”
格蕾丝无助地坐在礁石上,她自知那东西的重要性,可如今却被她弄丢了!她想离开这片海域,却发现无论走多久都看不到岸边。
“谁!谁在这装神弄鬼,”
察觉异样后,格蕾丝连忙从礁石上起身,只见礁石被什么击中化为碎粉。
格蕾丝手握长戟警惕地观察着四阁,她清楚地感知到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向她逼近。
然而还未等到格蕾丝看清敌人是谁,熟悉的歌声响起,她放下了手中的戟,双目无神地朝着前方的几道人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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