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篇十三章：可能性的星火明灭闪烁

……

这里是在都市某处的后巷，这里的秩序比起其他无人管理且混乱不堪的后巷要高上许多，但在另一方面，它又有着它独特的恐怖之处。

在这里，从来不缺的便是那“人文奇观”：有人在自己身上用材料不明的颜料画画、有人神神叨叨满手是血、有人坐在门口时不时朝来的人招招手、有人三更半夜跑出门去乱喊乱叫、还有人送朋友自己头发做出来的手工面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而出现这些怪异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在执行“指令”。

这个地方是食指所管辖的地盘。

这里的一切都以“指令”为准，人们依照指令做事，谁也不能违抗指令的意志。

然而谁也说不出指令到底是什么，指令的意志又是从何而来。

没人知道也没人思考这个问题，人们只是麻木而熟练的依照指令上的内容行动，以换得食指的保护。

一位少年看着这样的情景，日复一日地看着它，闭上眼睛，深深叹息。

他是食指的传令员，他是阳.比斯莫克。

他常常会想些有的没的问题，并在心里怀疑指令的正确与否……也许他在食指甚至传令员中都是一个异类吧，他不知道，毕竟此地只有他一位传令，阳不清楚其他的传令会是什么样子。

阳.比斯莫克……

虽然内心的想法千千万万，但时至今日他能做到的，也只有……

阳.比斯莫克（敲门）

阳.比斯莫克您好，这是今日的指令。

真的是这样吗？

阳.比斯莫克请您拿好并遵从指令。

阳.比斯莫克〈不知道有没有起到好的效果，但是……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他做了什么呢？

某人（一）：让我……和我的弟弟分开来住，一个月内再也不得见面？

阳.比斯莫克是的，指令上是这么写的。

不是的，其实阳心里明白。

本来，这条指令上写的是……

阳.比斯莫克〈那张纸上原本写的是……〉

阳.比斯莫克〈致某人先生：请杀死你的弟弟，拔出他的舌头，用绳子绑住他的身体，将他放血而死，然后，将其尸体挂在阳台上整整三天三夜。〉

这是阳第一次大幅度的修改指令，以前他都只是对指令进行语境上的修整或者字词上的添加，但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条指令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于是他把它改写成了如今的模样。

某人（一）：不，不不，不行啊！我的弟弟智商不如普通人，让我和他分开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吗？！

阳.比斯莫克先生，指令就是指令，你我都没办法的。

阳.比斯莫克而且，您可以拜托您的亲戚朋友照顾您的弟弟啊，只要愿意想就会有办法。

毕竟这已经是阳修改过的，仁慈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指令了。

某人（一）：（摇头）不，不行的，我一直以来都只和弟弟一起相依为命，离了我，还有谁能接受这么一个拖油瓶呢？

阳.比斯莫克……

阳.比斯莫克所以，在您眼里看来，您的弟弟就是这么一个“拖油瓶”吗？

看着面前神色崩溃的男人，阳微微摇摇头，随意安抚几句后就离开了此地。他手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指令需要发布。

阳.比斯莫克〈他真的那么在乎他弟弟吗？〉

一边走一边发，阳不由地思考起来……

阳.比斯莫克〈他们确认没有别的亲人，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弟弟没有自理能力，所以一直是哥哥在照顾他，两个人从来没分开过。〉

阳.比斯莫克〈指令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做呢……〉

阳.比斯莫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一个弟弟需要养的话，那位先生的生活会轻松很多吧，也不用为攒钱的事忧虑了，难不成……不会吧，我在想什么呢。〉（摇头）

不知不觉间，阳来到了此行的最后一家，这是他特意的安排。

他来到破旧的小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阳.比斯莫克斯塔小姐，我来送今天的指令了。

阳.比斯莫克我还带了早餐来哦，今天是火腿砰砰的特制三明治。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了。

一只小小的脑袋从门后面探了出来。

斯塔：比斯莫克哥哥……

阳.比斯莫克（笑）早上好啊，斯塔小姐。

斯塔：嗯…早上好。

阳.比斯莫克这是您今日的指令。

斯塔：好的，我看看……独自手工制作一份鱼肉伊面然后在凌晨四点坐在没通电的电视剧前吃点它，噗，什么啊这是。

阳.比斯莫克（摇头）不需要思考指令的含义，只需要执行它即可。

斯塔：对了，比斯莫克哥哥，你说你给我带了早餐，是吗？

阳.比斯莫克（点头）嗯，我特意将你排到了最后一个，自己也还没吃早餐呢。

斯塔：那你快进来吧，我去准备些热茶！

阳.比斯莫克嗯，打扰了。

阳跟着女孩进了她的小屋，光线有些昏暗，氛围非常安静，不算小的房子里只住着她一个人。

斯塔：（翻翻找找）让我看看，茶叶被放到哪里去了……

阳.比斯莫克斯塔小姐，我们有很多时间，您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斯塔：啊，抱歉……

阳.比斯莫克也不需要抱歉。

斯塔：好的……我找到了，我这就去泡茶！（小跑离开）

阳.比斯莫克唉。

斯塔是个可怜的孩子。

诚然，在这个都市这个后巷这个由食指管辖的一小片区域里面就有着数不胜数的所谓的可怜人，这个平平无奇的孩子算不上什么，但阳还是在那么多人里注意到了她。他还选择帮助了她，这份帮助超出他平时应该去“管闲事”的范围。

原因是什么呢？

斯塔：（倒茶）抱歉，比斯莫克哥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却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

阳.比斯莫克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阳.比斯莫克来吃早餐吧，最近过得怎么样？

斯塔：……一般。

阳.比斯莫克是吗？一般就很好了啊。

这个名叫斯塔的孩子，在一年前失去了作为收尾人的父亲，和母亲一起搬到了这里并寻求食指的庇护。

日子勉强也算过的下去。

但就在一个月前，她的母亲因为指令而在她面前自杀了。

她的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阳.比斯莫克（晃动茶杯）……

斯塔：怎么样？温度合适吗？

阳.比斯莫克还不错。

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这孩子在雨天独自一人孤零零地蹲坐在自家的门口，他撑着伞走过去问她为什么不回家？然后她抬起头哭着说……

“斯塔我啊，已经没有家啦。”

阳垂头看着幼小而无助的女孩，恍惚间看到了过去一个人在大街上背着无限不循环小数π的自己。

于是他决定帮她一把。

最开始，阳只是把自己的雨伞留给了她。

再后来，他明里暗里的关照她，教她如何一个人生活，或者让她帮自己做些简单的事情，然后给她一些钱。

到现在，自己帮这个小女孩带早餐已经不是什么平常的事了。

斯塔：今天的三明治真好吃。

阳.比斯莫克他们店一直都有在保持水准。

斯塔：那个，比斯莫克哥哥……

阳.比斯莫克怎么了？

斯塔：感觉自从妈妈离开了之后，我所接受到的指令，虽然奇怪但都很温和呢。

阳.比斯莫克是吗？

斯塔：还记得之前，我收到过拿美工刀对自己的胳膊刻一个星形的指令，那时真的好痛啊……

阳.比斯莫克（打断）斯塔小姐，已经过去的事，没必要再过分追忆了。

斯塔：其实我的意思是……

斯塔：我有点怀念那个时候的指令。

阳.比斯莫克什么？！

斯塔：我……

阳.比斯莫克清醒一点，斯塔小姐！

斯塔：我很清醒。

斯塔：对不起，比斯莫克哥哥……

斯塔：明明接受了你那么多的救助……

斯塔：但我还是……

斯塔：（流泪）不能控制的，想去见妈妈。

斯塔：斯塔我啊，我似乎已经，不能再忍受孤独一人且没有未来的生活了。

阳.比斯莫克……

阳.比斯莫克别这样，斯塔小姐。

阳.比斯莫克命运只给自救的人以出路。

阳.比斯莫克有人扣门，才会有人给其开门。

阳.比斯莫克总会有办法的。

斯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

斯塔：（哽咽）但是……

斯塔：知道吗？比斯莫克哥哥，我爸爸的妹妹，她给我写信了哦。

斯塔：她是一位优秀的协会名下的收尾人哦，她还在信里说说如果我离开这里去找她的话，她愿意带着我一起生活，靠在爸爸的份上。

阳.比斯莫克这是一件好事啊！

能离开这个地方，能有人照顾，对于这孩子来说，还有比这刚好的结局吗？

斯塔：可是……

斯塔：我没有勇气了。

阳.比斯莫克诶？

斯塔：我感觉，好累啊。

斯塔：不想留在这里。

斯塔：也不想去陌生的地方。

阳.比斯莫克什么意思…？

斯塔：我也不知道。

斯塔：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的人生……

斯塔：或许……

阳.比斯莫克不要胡思乱想。

阳.比斯莫克斯塔小姐，我的介意是，去找你的亲人，你值得有更好的人生，不应该在这里放弃。

斯塔：比斯莫克哥哥，你是食指的传令员不是吗？

阳.比斯莫克对，所以？

斯塔：这里的信仰是，指令决定一切。

斯塔：让指令来决定我人生的走向吧！

斯塔：如果指令让我继续活下去，我就离开这里，去找我的亲戚；如果它让我结束我的人生，我也听它的！

阳.比斯莫克……

斯塔：（捂面哭泣）我已经，没有办法自己去做选择了。

阳.比斯莫克……好吧。

阳觉得有些可悲，但也没有办法。他无法代替指令去给这个孩子做选择。

其实他希望，这个孩子能自己做出选择。

但事已至此……

阳.比斯莫克再见了，斯塔小姐。

斯塔：嗯，我们明天见。

……

到了深夜，他怀着不安的心情，接到第二天需要发布的指令。

阳一条接一条的读着……

阳.比斯莫克“致斯塔……”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刻被冻结了。

“致斯塔：请从楼上一跃而下。”

阳.比斯莫克……

阳.比斯莫克不，不能这样。

他拿起桌上的笔，深吸一口气。

阳.比斯莫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对的……但没办法了。

……

到了第二天，阳又一次敲响了斯塔的家门。

小姑娘照常为他开门，但这一次，她的神情非常紧张。

阳.比斯莫克斯塔小姐，这是您今日份的指令。

斯塔：……

阳.比斯莫克请拿好。

斯塔：好，好的。

她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张决定命运的纸条。

用手指挡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斯塔：从，楼上，一跃而下……

女孩的脸色惨白。

斯塔：啊……原来如此吗？

阳.比斯莫克斯塔小姐。

斯塔：什，什么？

阳.比斯莫克您还没有将这条指令看完。

斯塔：额……

于是她继续往下读……

“致斯塔小姐”

“请从楼上一跃而下”

斯塔：括号……

“楼层高度自定”

斯塔：诶？

阳.比斯莫克怎么样？

斯塔：……我知道了。

斯塔：我会执行指令的，比斯莫克哥哥，能帮帮我吗？

阳.比斯莫克可以。

于是阳将斯塔房中所有的被子床垫都搬了出来，铺到地上，而小女孩站在二楼的窗台上，看着他。

这个高度，哪怕没有任何措施，也不能给什么人摔成重伤。

阳.比斯莫克好了。

斯塔：嗯！

她一跃而下，正好落到软垫之上，整个过程像是在玩耍，没有完成任何伤害。

阳.比斯莫克好了，恭喜，您的指令完成了。

斯塔：比斯莫克哥哥！

阳.比斯莫克嗯？还有什么事吗？

斯塔：我决定了！我要去找我的姑姑！

斯塔：今天我就出发！

阳.比斯莫克……

阳.比斯莫克这很好啊，加油哦。

斯塔：你知道吗……

斯塔：之前我总是止不住的想，这样的人生，不如死掉好了。

斯塔：但直到从你手中拿到那条指令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死！

斯塔：谢谢你，比斯莫克哥哥，谢谢！

阳.比斯莫克不用谢我。

阳.比斯莫克这都是指令的安排。

女孩摇了摇头，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擦干自己的眼泪，来到了阳的面前。

斯塔：在离别之前，能，抱一下吗？

阳.比斯莫克嗯，可以。

他们拥抱了一下，马上就分开了。

就在那个瞬间，女孩的嘴贴近他的耳畔……

斯塔：谢谢你为我做的选择。

阳.比斯莫克（惊）……？！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女孩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只有她的小屋，走出了食指所管辖的区域……

斯塔：比斯莫克哥哥，你确实是一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再见了！！

阳.比斯莫克（摆手）嗯，一路顺风。

阳目送女孩离开，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觉得自己现在所做之事，还不算坏。

虽然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但……

阳.比斯莫克〈我确实从其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可能性的星火。〉

……

……

……

— — — — — —C篇十三章：（完）— — — — — —

作者：听说第五章拖到十一月了……

作者：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难过）

作者：唉，不过算了，至少月计的剧情质量方面一直是挺稳定的。

作者：不像别的什么……

作者：我的意思是，我偶尔也会看看别的，比如，《咒术回战》的漫画。

作者：那剧情才是真的有病啊……

作者：这么一对比，月计的剧情简直是我的桃花源啊！慢一点怎么了？！

作者：但即使如此，还是，很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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