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德莉莎双手叉腰,严肃地仰视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喂,开船的!”特斯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医疗室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崩坏侵蚀……”
“我的情况等会儿再说。”你抬手打断她们,“姬子怎么样了?”
“很不乐观。”德丽莎叹了口气,“因为力竭现在正处于深度昏迷,但侵蚀的崩坏能浓度太高了,那种浓度连变成死士的机会都没有……”德丽莎没有再说下去,但现在情况你们已经心知肚明了。
“抱歉。”你面无表情,眼帘却耷拉下来。
“不,舰长,你不需要道歉的……”
“喂,开船的,你和她真是一样让人讨厌!”特斯拉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就一定要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就一定要去拼,你们没有哪怕一丝犹豫,没有,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抱歉。”依旧面无表情,依旧声音冷淡,“我想进去看看姬子,想尝试一个办法。”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地否决。
“你的身体状况也很不妙,而现在那里面的崩坏能浓度偏高,极有可能再次对你造成影响。”
“舰长,你现在需要休息。”
两人先后劝阻,未等你发言,已听见另一道略带慵懒的声音。
“舰长先生,我们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如你所见无量塔小姐的状况几乎无力回天,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为了避免你的病情加重,还请不要冲动。”
“我知道。”你抬头咧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你们也说了,现在几乎已经注定了,那试不试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不会待很久的,很快就出来。”
三人皆无言,对视一会儿后,终于是同意了。
“去吧,你只有最多五分钟的时间。”
“谢谢你,特级龙虾博士。”
“你!”特斯拉捏住了铁拳,应该是极想给你头上来一下,她还是忍住了,狠狠瞪你一眼,“赶紧吧,快去快回。”
你来到病床前,扣住姬子一只手。姬子眉宇间缠绕痛苦。血色纹路蠕虫般一点一点爬上她脖子。
你知道怎么做,你不知道自己为何知道,仿佛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本能的浮现连带着疑惑的情绪。
你不禁思考生命究竟是什么?崩坏又是什么?
阴阳互根,始终相伴,人从出生开始排队走向死亡。崩坏是毁灭,绝望,是负面;是美好,幸福,希望的对立面,是不同于这些轻松愉快的沉重凝滞。
风筝被风刮走,游戏中的败局,学习中难看的分数,赚钱收获瞥见房贷欠条……“崩坏”无处不在,“崩坏”永远存在。但若无善,何来恶?阳不在了,阴还在吗?
一切都是能量,没有对错与善恶。现实的种种感觉都是感官接受信息的反馈,都是主观的。
生命?她是种子长成巨树,是蝌蚪化为青蛙,是毛虫破茧成蝶。是由一个全能的受精卵发育为形态各异的万物。
她可以随时兴高采烈,也可消极悲观;可以是救世主,也可以是终结者。她是善恶,是对错,是阴阳的完美结合。
她是原初,是相对更接近以态的能量。
一切都是以太势能,一切都是能量,一切显化的取决,皆来自伟大的灵魂意识。
你像是沉入一片海,广厚无垠,却没有压抑和窒息,你感觉自己像是融化一般,和这片海融为一体,无处不在。
就是现在!
“系统,使用名刀司命体验卡。”
电光火石,你猛然睁眼,一根红色链子牵上姬子,体内崩坏能在汹涌,某种最纯净的力量从每个细胞中凝结,与崩坏能相聚合,脑海中已然有这样的场景——汹涌的黑色中,一股带点纯白的透明如涓涓细流汇入,在汹涌与翻滚中,暴躁的黑色逐渐安静,化为和白色一模一样的存在。
那是谓之生命的能量。
“泰卦·长生!”你双手轻推,将其送出。
【泰卦·长生:剥落自身生命力激活[窥天]直至目标生命的法则本源,以达到恢复或破坏效果。若被用于此而缺失生命力,自身生命力恢复增长将相对迅速。】
【警告:现实并非死板游戏,献祭类技能请宿主谨慎使用】
“乒!”耳边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接踵而至的,是身体无尽的空虚感,像是一片被抽空了水的湖。现在的你五分疯狂,三分狂暴,两分偏执,疲惫感没有任何容身之处,对方才的破碎也没有过多关注与思考。
你长吐一口浊气,最后深深看她一眼,木头般地走出医疗室。
“有变化吗?”你向她们询问,两位逆熵科学家皆对你摇摇头。“生命体征依旧在减弱,再过不久的话就……等等?!衰弱稳定了,侵蚀受阻了?”
特斯拉失声喊出来,原本散开消沉的人立刻蜂拥而上,把显示屏围得水泄不通。
“确实停住了,生命体征开始起伏波动,伤员自身身体机能开始反抗。”
姬子小拇指微微抽搐一下,这一细节犹如一颗火星,落在一堆干材上。
“快!快上药!”
船舱里的人员立刻跑起来,原本墓地般无声的环境变得嘈杂。
芽衣捂住嘴,却捂不住将要滑落的热泪。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焦虑和绝望褪去,现在的心情像是一个橘子,又酸又甜。
琪亚娜暴走了,姬子老师也已经带着必死的决心,这一天会有两个重要的人离开。而死神的镰刀在落下那刻,被人强行改变方向。
她注视你的背影,别样的感觉使心跳再次提速。
你同样长舒口气,这说明成功了。自被钉在地上起,你的心海如处腊月寒冬,冰冷刺骨。现在艳阳高照,温暖的潮汐一遍遍冲化它们。
凝滞的绝望迅速蒸发,视野的淡红也在褪去。不再烦躁,不再想杀戮,亢奋身体的狂暴力量也归于平静,轻松的幸福油然而生。好累……也对,打了那么久,该浅浅休息一下了。
“舰长!”你听见芽衣紧张的呼唤,你懒得回答,任由意识被柔软的黑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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