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5

“在想什么？”

莫道晚在想，如果家里有投资医院的意向，我一定要让他们给我特地设置一间单人病房。

莫道晚而且灯的位置必须在我正躺着的时候看不到的地方。

莫道晚是疼醒的。

仅管医生再三确定他没有受伤，但他还是觉得四肢肌肉在抽痛着。

“应该是心理作用，你做了个很长很真实很惨烈的梦，不是吗？”

声音的主人把灯关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来探病的粗心的亲友忘记关灯，以至于莫道晚一直睡不着又不愿意睁眼。

莫道晚我想您是对的，梅斯默医生。

莫道晚不必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莫道晚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莫道晚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阳光明媚，这样的好天气确实让他的心情好不少，但在梅斯默来之前，他就把百叶窗拉上了。

艾达·梅斯默：你的梦还没有讲完。

莫道晚你好像很在乎我的梦，难道我的梦也是你的论题之一？

艾达·梅斯默：是也不是。

莫道晚已经完全找不到“第五人格”的存在了，甚至可以说，这款游戏的所有信息都已经消失，包括网络信息和人体记忆。

他只能像所有普通人那样，假装与梅斯默相识不久。

艾达·梅斯默：主要在于，你梦里的人我都还算熟悉。

莫道晚每一个？

艾达·梅斯默：是的，每一个人。

艾达·梅斯默：你已经有所猜测，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呢？

莫道晚那宋棘呢？你也熟悉吗？

艾达·梅斯默：不熟悉，只是认识，我们研究的方向不一样，导师也不是同一个。

艾达·梅斯默：但大学的专业课还是一起上的。

莫道晚看来，哪怕是从梦里醒来，我还是摆脱不了宋棘的影子。

艾达·梅斯默：你们是不一样的。

莫道晚我们当然不一样，就像刚刚的那盏灯。

莫道晚我会用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的抱怨让你去把它关上。

莫道晚他只会眨眨眼，然后像没有知觉一样，对你笑着说“下午好啊梅斯默”，然后问你吃不吃苹果。

艾达·梅斯默：是的，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莫道晚但来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宋棘。

“宋棘只是一个引子。”

男人温和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莫道晚就像被使用了统统石化，看着梅斯默的视线一点也不肯偏移，生怕在门口捕捉到熟悉的色彩。

“你已经听出来了，就抬头看看我吧。”

莫道晚大白天的…怎么就见鬼了…

梅斯默拿起床头桌上的苹果，另一只手从她手里接过，殷勤地替她把皮削干净。

艾达·梅斯默：谢谢，埃米尔，把它给莫先生吧。

艾达·梅斯默：我想他应该想吃点东西冷静一下。

埃米尔：好吧…我再给你削一个。

梅斯默笑着给不太开心的青年顺了顺毛。

“他坐不住了，我只能带他过来。”

艾达·梅斯默：已经很好了，谢谢。

莫道晚啃着苹果，清甜的汁水沿着唇齿流进口腔，他的舅舅一如既往的会挑苹果。如果他还能记得关灯就更好了。

莫道晚百无聊赖地想着，就是不愿意抬头看看门口，但那个男人很有耐心，似乎得不到莫道晚的同意，他绝不会踏入病房一步。

莫道晚我以为你们俩殉情去了。

瑟维·勒·罗伊：不不不，他是真的死去了。

莫道晚看不出眼前的罗伊和他认识的罗伊有什么区别，他们甚至穿着一样的衣服。

瑟维·勒·罗伊：看来我得重新做个自我介绍。

瑟维·勒·罗伊：我是瑟维·勒·罗伊，他们一般叫我“梅林”。

莫道晚梅林…

梅林：是的，梅林。

莫道晚皱起眉头，他本以为先前认识的罗伊是“寻宝贵族”融合了“梅林”，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梅林：你猜得其实不大错，但他融合的不是“梅林”，是“白胡子”，那位可怜的老先生。

梅林：魔法真的是种玄妙的东西，对吧？

莫道晚那你身后那位呢？也是什么奇怪的产物吗？

宋棘：很显然，这个世界允许第二个你存在，就像“独行者”和“白”。

梅林：就像我和那个趁我在忙其他事的时候搬空我的衣柜的兄弟。

梅林：谢天谢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审美有多烂了，但也没必要盯上我的衣橱吧？

艾达·梅斯默：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罗伊先生到现在都没有讲到重点。

梅林：好像是这样，好吧。

梅林：其实就是很简单的置换。

梅林不需要展开说，莫道晚就懂了。

罗伊把宋棘换了出来。

梅林：但你也知道，他把我衣橱搬空了。

梅林自来熟地搬了张椅子坐到一旁。

梅林：所以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莫道晚可他已经死了。

莫道晚啊…你是恶魔吧。

梅林：我还以为你会很惊喜呢，毕竟那个混蛋现在应该已经支付完我定制的新衣服的尾款，然后在你家里睡大觉呢。

现在莫道晚能够清晰地分辨这两个人了。

梅林真的不是一般的话痨。

梅斯默无声地向莫道晚示意，而后领着埃米尔走向宋棘。

艾达·梅斯默：很高兴看到活着的你。

宋棘：我也很高兴我还活着。

宋棘：这几天麻烦你了。

艾达·梅斯默：你一早就已经把我的名字出卖了。

宋棘：好友的利用和死亡是青年心理的沉重打击，他需要心理疏导。

艾达·梅斯默：现在看来，你们可以自己上。

宋棘：是啊…辛苦你了。

艾达·梅斯默：现在呢？你还是看不清我的脸？

宋棘：嗯…抱歉。

艾达·梅斯默：没什么好道歉的，至少说明了我是安全的。

艾达·梅斯默：走吧埃米尔，我们回家。

艾达·梅斯默：对了。

梅斯默回头看向宋棘。

艾达·梅斯默：有些人你最好去安抚一下。

宋棘：我心里有数。

正如莫道晚说的那样。梅斯默心想。

宋棘永远站在那里，微笑着，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一切，一边说着没关系，没问题，我心里有数，还有。

宋棘：明天见。

艾达·梅斯默：明天见。

好像一切灾难不会发生，他还会有明天。

………

莫道晚怀表呢？

梅林：什么怀表？🤔

莫道晚罗伊让我还给巴登的怀表。

梅林：哦~海神怀表。

梅林：寻宝贵族会自己还回去的，毕竟他也不想让他有理由把铁钩穿过他的脖子嘛。

好像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莫道晚滑进被子里，上衣卷到了胸口，但他懒得动了。

无人死亡，这种大团圆结局让他的神经终于不再紧绷，疲惫蜂拥而至，他终于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了。

宋棘：他睡了？

梅林：是啊，明明客人还在这里坐着。

梅林：放心吧，我给他的被子扔了个隔音咒，他不会被我们吵醒的。

宋棘：我总觉对不起他。

梅林：你确实对不起你自己，哪儿有人稀里糊涂的就往火坑里跳呢？

宋棘：我没有退路…

梅林：我说起这个倒也不是想说你什么。

梅林：只是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但如果和哈斯塔的相处是你的心甘情愿的话，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梅林：对不起“莫道晚”的是寻宝贵族。

梅林：偏执和欲望都靠一个孩子去施展，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梅林：我不会在一个世界里停留太久，但我会篡改淡化他的记忆。

宋棘：这还是让他自己选择吧。

梅林：他只会拒绝的，他之前就拒绝了哈斯塔。

梅林：哈——啊…他睡得可真香，我急匆匆地从其他世界赶回来，可是好几天没闭眼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猝死在寻宝贵族之前，这可不行。

宋棘：要不去我的公寓睡一觉？

梅林：感激不尽！我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混蛋，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兄弟的衣橱搬空的啊，这个仇我能记他一辈子…

梅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病房，随着房门关上，被子上浅金色的光亮起又暗淡，宋棘已经感知不到魔法的气息了。

于是他不敢再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安静地坐在梅斯默之前坐的椅子上，轻轻挑起百叶窗的叶片。

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久违的温暖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姿势维持到了阳光照不进来为止，他收回僵硬的手臂。

莫道晚已经把脑袋从被子里解放了，但他依然在睡，或许中途醒来过，但他自己并无知觉，依旧在睡梦之中。

病房里很暗，只有一点点霞光照进来。

直到照进来的光线只来自于路灯时，黑暗中那团被子终于用了动静。

莫道晚你可以开灯的。

睡了一个下午，莫道晚的嗓音有点干涩，带着一股缱绻。

宋棘打开百叶窗，让更多的光线照进来，照亮他金色的双眼。

宋棘：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更想多睡一会儿。

莫道晚只是为了这件事道歉吗？

宋棘：…对不起。

宋棘正襟危坐。

莫道晚从床上坐起来，把上衣整理好。

莫道晚妈妈知道你的存在吗？

宋棘：她见过我，在你小时候…那会儿我还只能依赖哈斯塔的力量出门。

宋棘：现在她…可能想不太明白，但应该是知道的…

莫道晚那就没事，反正我们都是成年人，就不用费心思去想怎么解释了。

宋棘：嗯。

莫道晚我不想追究责任，没意义。

宋棘：但你也不会想与我和解。

莫道晚至少现在不行，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为自己明明置身其中，却被所有人置于事外而心烦。

这个故事虎头蛇尾，扭曲，混乱。

许多疑点都被一双手摁下，而这双手的主人说：

“这就是命运。”接着不了了之。

就像X城的案子，那个女人下场如何，莫道晚不得而知，或许是死了，又或是依旧被锁在炼狱之中。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观望，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有任何立场和能力去阻止。

莫道晚我早就知道的，我无能为力。

宋棘：…………

宋棘：但罗伊教给你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

莫道晚你提醒我了…下次我会记得用魔法把灯关了的。

宋棘：现在，要和我去食堂吃饭吗？

莫道晚啊…不了吧，病号餐吃来吃去也就那几样…

宋棘：医生的食堂可不是病号餐。

莫道晚………走，你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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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宋棘的里世界冒险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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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插播一条：心患的头像来源LOFTER：好冷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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