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不是没见过活泼爱动的小孩,实际上他见过四五岁时最调皮捣蛋的莫道晚。
小孩子最怕缺觉,睡眠不足就算是成年人也会倍感烦躁,而那时候莫晴正在和宋穆闹离婚,所以莫道晚的表现形式是离不开母亲,然后在莫晴的办公室里用废纸折纸飞机,搞得秘书办一片狼藉,但之后被莫晴押着去给大家道歉时又格外的乖巧可爱,所以大家都没什么脾气。
而当时的罗伊正好以瑟琳娜·安德森的身份入职,成为莫晴的生活助理,而莫晴给的薪资高到他还要担负起照顾小道晚的工作,所以在莫道晚曾经的梦里,有瑟琳娜带他去射击俱乐部的场景——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俱乐部是他名下的,只对魔物和魔法师开放的私人俱乐部。
但他没有骗莫道晚,那一次他就遇到了宋穆,所以他带走了小道晚,将他交还给莫晴后就辞职了,他原本是想等莫道晚长大一些再进入欧利蒂丝学院布局,但遇到宋穆的那一次几乎要将他剩下的灵魂统统燃尽,他不得不找到在这个世界的“瑟维·勒·罗伊”,在他体内沉睡,同源的灵魂温养着他最后的碎片,也在合适的时机将他唤醒,然后吞噬。
就像他曾经对白胡子做的那样,不同的是,那个仁慈的老头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并且纵容他那么做,原因不明,但无所谓,结果是他活了下来,并继承白胡子的魔杖、指环甚至是人脉。
扯远了。
罗伊看着眼前兴致勃勃地想坐矿车的少年有点头疼,小道晚也是这样,但他的精力只够他把客厅或者卧室弄得一团糟,动静很大地从三级楼梯上跳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送死的路上还要哼着歌找乐子。
而他也确实找到了乐子,手动的矿车动了起来。
机关和轮子铁轨都生了锈,发出刺耳的尖叫,这让莫道晚头疼起来,于是他几乎是无师自通地用魔法让它们焕然一新,然后让矿车动起来,还照顾着罗伊的速度。
莫道晚:你真的不试试看吗?
瑟维·勒·罗伊不要,好脏。
莫道晚:我清理过了!
瑟维·勒·罗伊不要。
罗伊冷着脸拒绝了他。
他也见过年迈的莫道晚,男人的红发一点点褪色,眉眼更像他的父亲,但目光却是和莫晴一样的温和。
如果可以,罗伊其实想说他更像宋棘,他没能见到宋棘走到这个年纪,也永远都见不到,他只能透过莫道晚去看那个青年本该拥有的未来,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像他插在花瓶里的月季,一点点绽放再逐渐凋零,符合生物的自然规律,而不是那枝风信子,直到事务所的家具都蒙上摆布,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它依旧是盛开的模样。
但莫道晚不喜欢听人说他像宋棘或者说他是宋棘,他不想和宋棘扯上任何关系,到死都恨着这种说法。
莫道晚就是莫道晚,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或替身,而且如果没有宋棘,他或许不会认识他们,但绝对不会失去言声,他的注意力都在魔物身上了,忽略了言声的状况,而言声知道他的忙碌,知道他的事至关重要,所以将自己的苦难弱化,生怕自己给他多添烦恼。
无法宣泄也无法消化的负能积攒到一定程度,在某个夜晚爆发,青梅竹马成了莫道晚后半生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所以罗伊绝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曾去找过言声,告诉她莫道晚正在调查的事,告诉她这件事的危险性,但多的没有,因为这样就足够让言声知道,她该做什么,她该怎么做。
他承认自己是卑劣的,就像他承认自己会犯错一样,但他不会后悔。
莫道晚:我去…
这一路莫道晚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这东西还挺好玩,但罗伊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莫道晚不需要他的回应——就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中,矿车终于走到头了。
最底层只开发了一半,面积比上面小很多,裸露在岩石之外的矿石在黑暗中被魔杖的光芒照耀着,隐隐地闪着光。
莫道晚:就是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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