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傀儡之阱 法力之石（七）

瑶!

她一身青绿色长衣几乎隐没于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岚之中，可澜还是认出了她熟悉的身影，即使当他飞落于她身侧时才发现：她的脸上已布满了可怕的皱纹!

就如露那王子满月的那夜，澜在日月城外所见到的那个瑶……不!那一夜她的脸是半明半昧的，一如她的脸，亦是一半青春，一半沧桑。可今日……

“瑶，你的脸……”澜不禁一语脱口欲出，可后半句，却还是给心中的不忍生生梗住了。

瑶却不以为意地一笑：“怎么？你这小子，不早见过了我这般模样，怎的还大惊小怪？”

确实，每当瑶过度使用法术，她的脸上就会显现出这样的皱纹，失去了林中仙女的身份，亦随之失去了自然之力的加持，如今她身上所仅存的法力，已不足以同时维持她年轻的样貌，并为她建立一个“幻术场”供她施展高级别的幻术。可今日的这个幻术，应该并不是一个很难的“幻术”？澜不知怎的，脸上竟不自觉地现出了一个略带悲戚的神色，那不是一个冷血杀手应该有的神色，甚至澜自己也不知：他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悲戚？

瑶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个神色，虽然它只出现了不过一刹那，可她却明白：这少年的心，正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他似乎不再是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杀戮机器”，而渐渐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他却还不懂得如何正确地表达他的情感，就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这个表情，显然刺痛了瑶的心：今日，自己不过施展了一个不那么费力的“幻术”，可她身体的反应竟如此之大!她身上法力的流失，或者说，她的生命的流失，已远超了她之前的预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瑶吸了吸鼻子，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小子，别担心，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澜半信半疑，可最后还是相信了，毕竟瑶的那个笑落在他人的眼中确实如同发自内心——这是作为一个女王的基本素养，在任何人，任何事前，都不应该表现出“懦弱”的一面。澜如之前那几次一样搜索了附近的密林，最后发现了一处给什么野兽遗弃的洞穴，这儿，应该是很适合瑶休养的：

“那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就守在外面。”澜将瑶安置好后，就也像前几次一样，默默退了出去。

不知何时，夜幕已悄悄笼罩了整个大地。

澜在洞口的一棵大树下坐下，仰头望向天空。

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挂上了一半巨大的月，那月虽不似他离开日月城那夜的那么大，那么圆，却几乎与那夜的一样，那么亮!

澜脑中不由浮出了一个奇怪到近乎忤逆的念头：他不想杀瑶!就像那时他不想杀蔡文姬一样。却并不是因为瑶已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即使他不杀她，她也活不到走到赵国，见到赵云的那一天。却是，只是单纯的——他不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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