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应酬呢

季阳到家时，屋外已经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Y城所处地理在国家地图上较南方的位置，这里春夏，夏秋之间无明显过渡期，到了冬天更是难见雪花。

难得今天李洛霞提前下班，她在厨房和餐厅里忙得脚不沾地，季阳回来她也没顾得上。

平时在家里吃饭只有季阳和李洛霞两个人，李洛霞通常是随便炒两个菜应付，眼下季阳看着满桌菜肴，又想起刚才回家路上匆匆一瞥的背影——他果然没看错，那个和女人挽着手进宾馆的背影就是季春秋。

从李洛霞手里接过烫手的汤碗，季阳问道：

季阳：“妈，我爸要回来了？”

李洛霞：“今天小年啊，你爸当然要回来。”

季阳跟着李洛霞进厨房帮忙，听她这样说敷衍地“哦”了一声。

李洛霞：“怎么了？”

李洛霞回过头看季阳，

李洛霞：“情绪这么低，是不是没考好？”

季阳被李洛霞一言中，他嘴角抽了抽，没敢吱声。幸而李洛霞不算是传统类型的父母，她没有因为季阳考试发挥失常而勃然大怒，。

李洛霞：“我看你最近压力挺大的，妈还是那句话，”

李洛霞放下手中的抹布，

李洛霞：“儿子，你现在已经足够优秀了。你要是能考得好，妈会为你自豪，要是你觉得累了，妈也会支持你。”

李洛霞：“也不是——哎，不说这个了，”

最后一道菜被季阳端上桌，他问道，

季阳：“妈能吃饭了吗？”

李洛霞抬首看了眼墙上的壁钟，

李洛霞：“等你爸回来，他这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要过得慢些的，为了打发时间李洛霞和季阳聊起了他在学校的近况，就在他们聊到口舌发干时，李洛霞的手机响了。

李洛霞：“喂春秋啊，你到了吗？”

季阳打消了自己喝水的想法，一瞬不瞬地看着李洛霞讲电话，话说不到三句，李洛霞脸上愉悦的神情便被失望替代了，季阳看着她挂掉电话后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整理好表情。

她尽量使自己笑得不那么僵硬，

李洛霞：“你爸说今天有单子要应酬，不能回来了，咱们先吃吧。”

季阳一声不发地拿起筷子大口扒饭，他忽然想起许多被自己遗忘的小细节。例如说曾经季春秋在小年夜——甚至除夕，都是这样这样做的，前一天说好了要回家，结果第二天临时又打电话回来说有应酬回不来。

季阳那时还是个除了想怎么混日子什么其他什么都不想的二愣子，他和李洛霞一样被蒙在鼓里，以为季春秋是真的回不来。如果不是今天在路上看见了季春秋和那个女人进了宾馆，他可能到现在仍会觉得季春秋是真的在忙。

李洛霞轻呼一声，放下了碗筷，

李洛霞：“这菜都凉了，我端去热热。”

季阳：“我吃完了。”

季阳放下碗便去阳台将自行车搬了出来，李洛霞看着走向玄关的季阳，愣了片刻道：

李洛霞：“外面天都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季阳：“去贺恩家复习，今晚可能就宿在他家了。”

李洛霞还没来得及喊季阳带伞，大门就被季阳重重关上了，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心中涌上强烈的不安。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快三个小时了，也幸好这雨势没有因为长时间持续降雨而变大。

季阳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快地踩着自行车，他朝着白天看见的那间宾馆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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