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伤

凌晨四点半，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床边微光一盏，桌上酒瓶有六七瓶，烟灰缸里面已经没有空隙多插下一个烟头。

我不困，不想睡。

那天晚上我想通了好多问题，刚开始我有点怕，我害怕某一天陌白馨需要我了，后来才发现我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我也劝自己放下了，这很难，因为爱一个人需要积累，不爱也是。

我想只有黑夜属于我。

一夜通宵过后，我七点钟又和浩哥一起去跑步，一两公里当做出汗，五公里左右才算得上解压……

熬过了七月

八月

九月

十月

十一月

十二月上映了一部电影，我一个人去看了，《前任3》。听着好多人说看完都哭了，我也去自虐一下。

电影院里的人不怎么多。我一开始想着自己肯定不会哭，傻子才哭呢。可是看到了孟云跑到了林佳的房门口，看见了一双男士皮鞋，随着《体面》的响起，我哭了，我似乎是那个影厅里第一个哭的。

我感觉好丢脸，我感觉好痛苦，哭到不想哭，但是根本停不下来，哭累了，我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傻子，明明没有得到过，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失去过的样子。

寒假将至。

某天我忽然在群里看见陌白馨说自己寒假带着男朋友回来。段泽和汪奇新都说欢迎。

“啊！呃！唉！”我像是疯子一样，瞪大眼睛，拿着手机在卫生间旁感叹，仿佛从嘴里喘出来的不是二氧化碳和氧气，是一口口发自肺腑的血。

李科和钟思博，以及陈耗子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我，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

我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咬紧牙根。我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一切，陪她走过的每一个夜晚，一起打王者荣耀，一起玩狼人杀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曾说过希望我一直都在。我还没走，可她已经不在了。

是谁说了永远？又是谁说了再见？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抱起了篮球。

“徐瑞恒！你没事吧？”陈耗子用普通话问道。

“不用管我！”我吼道。

他们三个人都看着我，我抱着篮球，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到宿舍门口，然后又转过身对他们说道：“对不起~”

说完我就向球场跑去……

大二上学期的学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到了寒假，我要么宅在家里玩模拟人生，要么骑着电动车帮人家送一送外卖，自己赚点小钱。

虽然刚开始我犯了一些错，险些被炒鱿鱼，但后来也都没有再发生。在每天送外卖我都会受到一些冷嘲热讽，可能现在的人都对我们这一行业有偏见吧。

某天休息在家，段泽和汪奇新也都约我出来打球，我原本是想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可听他们说陌白馨也和他们在一起，我就有些坐不住了。但我又怕是他们骗我，我就再三确认，听他们说了半天，也不像是骗人，我就向私人篮球场走去。

走到村口小区门口，我就见到了段泽，段泽一个人出来买水，他一个人抱着五瓶水。

我走过去搂着段泽，并帮他拿了两瓶水，一起在绿荫小道上走着。

“哇！怎么买这么多水！好像多了一瓶了吧？是不是熊猫回来了？”我有些激动地问。

“没有，熊猫怎么可能回来啊，他现在还在自己闯荡呢。听他说他现在可是已经有一个小的职位了。有一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他，我就听见有一群人问他，老大，今晚我们去哪里吃饭，明天我们的工作怎么样！”

“卧槽！那他厉害了。等他回来叫他请我们吃饭吧！”

“好啊。”

我又问：“那第五瓶水是买给谁的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陌白馨真的在？”

“嗯嗯。”

“我有些不好意思见她。”

“唉！我知道，她和我说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好多。”段泽认真的看着我。

我们走到篮球场边。

陌白馨确实在，还有汪奇新，还有另一个男生。

我又问段泽：“老段。那个男的是谁啊？”

段泽似乎有些不想说，但还是开口道：“奶妈说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我有气无力地说。听见段泽说到陌白馨的男朋友，我有些怀疑人生，呆呆的站在球场边对说：“不会是你骗我吧！”

“没有骗你。哎！对了。不是听奶妈说有一个追你的姑娘啊？你现在怎么办？二选一？”

“我选你妹！”我故意把每一个字的读音都读的特别准，特别慢。

没有妹的段泽被我说得一时无语，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提着水就向球场上走去。

万物凋零。

我一只脚踏上球场，做了一个深呼吸，满满都是冬天淡淡的味道。

我先把一瓶水扔给汪奇新，说：“嗨！皮脑。今天要一打四？”

然后又把一瓶水递给陌白馨，尴尬地说：“嗨！好久不见了。”

她很平淡，很正常地说：“嘿！好久不见。”

“hello！hottie,What'syourname？”我走向了那个所谓陌白馨的男朋友。

他的头发微黄，有些卷曲，皮肤很白，带着一副金丝边的圆框眼镜。比我要高一些，差不多有一米九。

“hello！mynameisZhouYuhang。AreyouXuRuiheng？”

“Yes，Iam！”

“Yes,Iheardmygirlfriendsayyou。”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陌白馨。

“girlfriend”这个词如同一根箭，有力地刺入我的心脏，如同一个元气弹，让我彻彻底底万念俱灰。有些东西，从来没有拥有过，却仿佛已经失去了成千上万遍。

“Iheardhersaythat。”

我看着这个叫做周宇航的男人，他比我高，也比我帅，似乎也比我有钱，我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喜欢陌白馨了。

“Allright,everybody,comeandplayball.”周宇航一只手抓着球说道。

我们都走到了篮球场中央，我瞟了陌白馨一眼，她面带微笑，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她的伪装还是什么。

我们分为两个队，一个队是我和段泽，另一个队是汪奇新、周宇航和陌白馨。

我们打球的节奏很慢，一边打球还一边聊天。

汪奇新运着球说道：“周宇航来是浙江人吧？”

“是啊。”周宇航回答道。

“那你来云南后是住在哪里啊？”段泽问道。

“肯定是住在奶妈家啊~”汪奇新说。

我一听，瞬间就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我一把断了汪奇新的球，然后大步流星地跨到内线，周宇航跳起来想要冒我，我滞空快速完成了一个拉杆动作，把篮球甩进篮筐。

“没有。我是和我的几个朋友住宾馆。他们也一起来云南玩嘛！今天他们去九乡玩嘛，我就陪一陪陌白馨啦！”

我全程都没有说太多话，可也没有板着一张苦瓜脸，我也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一个小时后，陌白馨问：“这里有厕所吗？”

“嗯嗯。左转就是了。”段泽指了指那边。

“要我带你去吗？”我问。

“不用了，我一个人找得到。”

陌白馨走后，我看着段泽和汪奇新，又向周宇航使了一个眼色，对他说：“帅哥，过来和你说点事。”

我坐在花坛边，周宇航也走了过来。

汪奇新和段泽相互看了一眼后，就拿起各自的矿泉水，一饮而尽，说：“猪逼！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去买水。”

我知道这是他们两个故意的，为了给我私人的空间，解决私人问题。

他们走了以后。

我和周宇航坐了下来，我掏出一包万宝路，问道：“会抽烟吗？”

“谢谢！”他说着就接过我发给他的烟，我们两个人一起抽了起来。

“认识陌白馨多久了？”我问。

“两个月吧！”

“你很喜欢她吧？”

“嗯。”

“我想她也很喜欢你。”

周宇航看着我，吸了两口烟。

“我跟你讲啊~陌白馨这个人呢~很有个性呢~知道她爱吃什么吗？”我看着地上滚着的篮球。

“这个……真不知道。”

“她，她胃不太好，以后不要买刺激性太大的食物给她吃，因为胃病她不可以吃鸡蛋，这你得注意，以后懒得做饭，也不要炒鸡蛋饭给她吃哦~她最喜欢的球星和我喜欢的一样，是詹姆斯，她不喜欢杜兰特。还有，她最不喜欢紫色。平常和她玩狼人杀时，你也可要小心啦！不要被她骗了，她超厉害呢。还有！她在晚上经常会打游戏，以后不在她身边又十分想她时，不要打电话，先发QQ信息给她，不然她会生气的！还有！你不可以嫌她胖，如果有人嫌她胖了，她会很难过，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安慰她……”我说着还抬起头看了看天。

“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还好啦！”我弹飞了烟头，然后站了起来，拾起篮球，运着球向篮框冲去。

陌白馨和段泽也正好回来，我投进了一个球后，对他们说道：“大家，今晚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我对着段泽和汪奇新使了一个眼色。

段泽和汪奇新也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啊~一起去吃火锅。”

在去火锅店的路上，我问他们：“是不是一起去吃超辣？”

“好啊！好啊！带奶妈去吃超辣的。”

“周宇航他不太敢吃辣的，要是吃超辣的话，我们可能吃不了。”陌白馨和周宇航站在一起，她抬头看了看他。

“那就微辣！”我说道。

“鸳鸯。”陌白馨说。

“微辣~”我有些屈服了。

“鸳鸯！”陌白馨说话的声音提高了。

“好吧~鸳鸯！”我笑道，笑得很勉强。

到了火锅店，我们五个人围着一口鸳鸯锅，锅从中间隔开，一边的汤是红色的，另一边是白色的。

“哥弟！会喝酒吗？”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周宇航说。

“会的，勉强可以。”

“好！服务员！来瓶红星二锅头。”我心里想着，我一定要灌醉你。

在吃火锅时，陌白馨和周宇航居然都不吃辣的，只有我和段泽、汪奇新像怪胎一样吃着超辣的。

“来来来！喝起！”我举起酒杯站起来和周宇航碰杯。

喝了一杯后，周宇航已经有些踉跄，整个脑袋都是红的。

“周宇航！徐瑞恒！你们两个，少喝点！”陌白馨劝道。

周宇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他的iphoneX，说道：“喂！你们到宜东了……好，我马上过去，嗯。好。”

周宇航挂断电话后，对我们说：“大家慢慢的吃着，我的那几个朋友从九乡回来了，他们找不到宾馆，我去带他们回住处。”

“我陪你去。”陌白馨站了起来，挎起了她的包。

“不用不用！你还没吃饭，你要吃饱了，我堵车去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他们堵车回来呢？”陌白馨问。

“他们没有钱了，他们的钱都在我这儿，我顺便有事去找他们一趟~”周宇航稍微还有一些清醒，拿出钱包摇了摇。

“要不我送你过去吧！”段泽说。

“不用了！你们吃着，我和陌白馨已经来过这一片了，路我知道的。你们吃着！”周宇航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到住处打电话告诉我啊！”陌白馨说。

“路上注意安全~”此时的我还很清醒。

周宇航走了以后，段泽和汪奇新这两个不靠谱的人也找什么狗屁借口先走了，火锅旁边就只有我和陌白馨。

像这样看着陌白馨，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我从未感觉到我和她的距离会有如此远。

“傻……陌白馨！”

“嗯。”陌白馨把虾丸放进嘴里，看着我。

“你以后结婚，要记得请我啊~”我笑着说。

陌白馨没有说什么，她的脖子抽搐了一下，笑了笑。

我把酒杯里的就喝完后，陌白馨也吃饱了。

我们一起走出火锅店，我们站在火锅店门口，相互张望着。

“你要从哪边？”我问道。

“这边！”陌白馨指了指火锅店的左边。

“哦~我要从右边，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说。

“嗯。好的，那再见了！”陌白馨对我挥了挥手，我们同时转过身，背对而行。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的承诺，我居然从未怀疑过……”

和我背对而行的陌白馨似乎哭了起来：“徐瑞恒！徐瑞恒。你知道吗？……”

我们似乎同时停了下来，陌白馨继续说：“我记得我们之间，第一次看电影是我先约你，可你直接拒绝了我。你知道以前和你打游戏时，每一次看着你和楚兮妍拿着手机闹成一片时我又多无奈，好吧！那时谁也不知道谁喜欢谁好吧！~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记得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你陪我熬了无数个夜，我也知道你每一次送我东西都是精心挑选的，我都知道……可……”

陌白馨抽涕了两声。我们两个背对着背站着，我的心里也难过死了，眼泪不停地流。

陌白馨继续说：“可喜不喜欢，和适不适合以及能不能在一起，不一样~徐瑞恒，对不起。”

“……”我流泪了。

“要是你没有追楚兮颜，我说不定早就答应你了……要是你……我早就……”她瞬间又说出无数种模棱两可的假设，以及对我的要求。

“……那大学刚开始呢~每次聊天都是我主动找你聊，聊出火花后都要我来找话题来续火花，只要我找不到话题，我俩的花花就没有了……你说你也试着喜欢我，但是我会感觉不到吗？你经常都是这样举一些模棱两可的假设，但是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做了些什么才让我那么做的。你说你想要我假日里给你送祝福，但是我有些时候在你面前卑微到连一句想你了都说不出口。那一年跨年你记不记得？我看着你在群里和大家玩得热火朝天，我一个人在外面冷得要死，说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说一句新年快乐，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接，我回到家差不多一点钟，你就发一个‘怎么了’给我，我忍着脾气给你发了一个新年快乐，你就回我一个‘嗯’，爱是免费的，不是廉价的，如果幸福太难，那我祝你平安！”

可这一切都如同浮云一般，在一觉睡醒以后，便化为乌有……

这些年的付出，化为乌有了……

我回到家后，就去睡觉了。从下午八点多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

起床后，我又要忙于送外卖，在我出门时我看了看日历，今天2月7日。

我骑着自行车给今天的第一个客人送早点。通过手机导航，我来到了一条拥挤的街道，我把自行车听在路边就开始寻找订单上的余宁服装店。

虽然已经八点了，可阳光仍然没有普照着城市，没有阳光的眷顾，穿着长袖的人们也不觉感到一些凉意。

我在公路的北面的街道找了几分钟后，我还是没有找到“余宁服装店”，我站在路边，提着早点，有些慌了，想着又要被差评了。我看了看红绿灯，和周围缠绕在一起的电线，还有旁边的限速40码的路牌。忽然发现了“余宁服装店”在公路的另一半。

我赶紧跑过去，走进店里。把早点递给坐在电脑桌旁边的一位姐姐，她应该25岁左右。

我鞠着躬对她说：“美女姐姐，不好意思啊~不要给差评啊~求求你了。谢谢。”

“没事，我不急，是我应该谢谢你吧！”她对我笑道。

“好的，谢谢。”我到推着走出服装店，“好的，好的，下一家。”

我绕过停在公路旁边的面包车，向公路另一边的电动车走去。

我大步向公路另一边的电动车跨过去，正当我跨出去一步时，一辆白色雪佛兰向我冲了过来。

我瞬间就被吓傻了，想要向路的另一边跑去，却发现来不及了，因为雪佛兰离我太近了。

这种惊吓，比在童年时候，在巷子拐角处被大人吓到还要可怕。

我的右脚被车撞到以后，我飞了出去，左脚脚踝落地后仿佛断了一样，疼痛瞬间扩散到全身，在这不到一秒的疼痛过后，我的头碰到了柏油公路，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睡倒在公路上。

我这是在哪里？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有滴滴的声音。我不是被车撞了吗？

我睁开眼睛，窗外强烈的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树枝在沙沙作响。右手被阳光所照射的地方，由于炎热，出了许多的汗，我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与被子白得让人绝望。

“嗷~”我小声叫道，“我的脚。”

我看了看我被吊起来的左脚，缠满了绷带，仿佛膝盖以下截止了一样的疼痛。我头上也缠着绷带。

老妈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我在看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桌上的水果。

“妈！”

“呼！你总算是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妈，我被撞了，感觉被牛踩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知道。”老妈看起来非常的焦虑，“你啊！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过马路？左右看看也不会了！你是要把我急死啊！”

我看见老妈眼里闪烁着泪光，我瞬间也难过了起来，因为我对于亲人的眼泪太过于敏感，哪怕是他们莫名其妙的哭起来，我也会很难受。

我和老妈沉默了一会儿，等着看她平静下来后，我才敢开口。

“妈，撞我的那个哈麻批呢？”

“什么是哈麻批？”

“没没没，我是说撞我的那个司机呢？”

“那个司机在今天中午受到了交警的处分和罚款。因为交警说是他超速了，那边的限速是40码，所以他要支付你的医药费，他一口气付完了所有的医药费，然后又给了你一些钱做补偿，然后就跑了。”

“妈，他的车没事吧？”

“你个傻子。自己不问？就问别人。你说你一个肉做的，能把铁撞坏了？”

“哦，那他的车应该是没事。妈。我还好吧？”

“傻儿子。我应该问你吧？”

“呃……”头上的绷带让我非常难过。

“你的头痛吗？”老妈坐在床边。

“不疼。”

“真的？”

“真的不疼，就是脚疼。”

“呼！”老妈喘了一口气，说：“我还生怕你撞出脑震荡呢？”

“没事没事，就是脚疼。”

“我妈，我还要送快餐啊~”

“你不用去上班了，也不用去送了，这个职业吃力又不讨好，我已经帮你了结了。”

“哦~我妈~我的脚到底怎么啦？真的好痛啊~”

“骨折了呗！这几天你就呆在医院里吧！”

“嗯。”

“妈，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了。你都昏迷了好久了。”

“我为什么会昏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被撞到头了。但那些医生说是什么受到刺激了……还有的说是你被疼晕了。反正说了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哦~那他们做什么医生。”我小声的说道，或许只有老妈听的见吧。

“嘘~你要睡就再睡一会儿，我出去外面买点东西给你吃。”

“妈，我可以把头上的绷带给拆了吗？”

“不可以，你头上的皮被擦破了，绷带上有药……那你现在吃不吃东西？”

“我不想吃了……你自己买一点吧！”

“那睡吧。”老妈拎起皮包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九点多，整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老妈由于忙活我一天，也累了躺在我右边的床上休息。

在外出差的老爸也打电话来，得知我出了车祸，也把我给训斥了一顿，但在被他责怪的时候，我一直都感觉很暖。因为老爸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说的有些话虽然是在斥责我，但仔细一听，都会觉得那是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爱。

通完电话后，我仍然躺在床上，我偏着头看着老妈，又看看放在床边的水果，然后自己够了一个草莓塞在嘴里。

“我妈，吃不吃草莓？”

“我会自己拿。”老妈闭着眼睛。

“你什么时候买的水果啊？买那么多。”我一边嚼着草莓一边说。

“不是我买的。是今天中午，在你还没有醒来前，段泽和汪奇新来看你时买的。”

“哦哦，就他们两个？”

“是啊，就是他们两个。他们说，原本还想叫你去参加富华城市广场那边的篮球比赛呢，今年冬天也举办了。”

“什么比赛？”我问道。

“就是去年你打了闪到腰的那种比赛啊。”

“啊~我的妈呀~”我低叹道。

“后来我说你脚骨折了。他们也就多失望。”

“我也很失望的。”我把目光转移到天花板。

我和老妈沉默了几分钟，我顺手把房间的灯关了。

“妈，我觉得我多失败~”我依然看着天花板。

“咋了？被车撞得不能去疯了？”

“不是，我是很认真的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很失败啊。”

老妈沉默，然后又说：“你现在读读大学出来，就可以做个老师啦，还怎么失败？”

“但是这并不是我想变成的啊~”

“那你想干嘛？”老妈有些不高兴。

“妈，还记得我以前说的我想去NBA打球吗？”

“嗯嗯。”

“那时候差不多读高一吧！我当时可是很认真的说的。在那之前，我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梦想呢~我以前也就觉得，好好读书，考个大学，随便挣点钱，然后娶一个不美也不丑的媳妇，随便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孩子长大了，自己成家了，我就退休回家，过一天算一天，和村子里的老头们拉拉二胡，下下象棋，然后在我媳妇先走~”

“哈哈哈~”老妈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问。

“没什么，继续说。我就听听我儿子和我谈谈人生吧！”老妈笑道。

“可是后来迷恋上了篮球，就想着要进NBA，要做MVP。”

“MVP是什么？”老妈似乎也来了兴致，问道。

“就是最有价值球员。”

我继续说：“我想要用篮球让我永垂不朽，但是当年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随便努力就会成功。等着自己摸索着走完高中后，我才发现自己曾经规划好的青春，也始终没有像那样走过，我也没有成为我想要成为的样子。现在虽然身在大学，但是想想以前的自己，以前自己的无邪，与无畏，还有那最可笑的无知，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真的很难过啊~我现在也明白，生活并不是像励志电影那样，只要努力就能成功，有些事啊~哪怕你再怎么努力，没有天赋，没有资本，也只能是做梦。”

“唉~”我听见老妈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我呢~如果还说着要去NBA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其实想想以前，跟你们因为是否去做体育生而固执半天，最后你们倒是同意了，可我自己却妥协了，现在觉得啊，真的有些后悔了。”

“哎！儿子。我觉得啊~你就是活的太现实，太明白了。一天想的太多，懂的也多，你的思想在和我们青春期时相比，真的太成熟了。”

“妈，你以前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哪里想过啊！我以前也就是糊里糊涂的读读书，到了二十岁就出去上班，然后认识了你爸，然后结婚，然后有了你。”

“就像这样？”

“是啊。我觉得啊，人啊还是活的糊涂一点好。你看看你，大学生！还一天不快乐。再看看我们以前，就这样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走过了前半生，虽然平凡，但是也很快乐，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满足啊。”

“我们这一代或许是活的太认真了吧……”我尝试移动一下我的左腿，却发现，哪怕是随便一碰也是疼得要死。

“我妈！我还没有女朋友~”我仿佛开玩笑一样的和妈妈说。

“你们到了大学不是都谈恋爱了吗？段泽那个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哪个？”

“就是过年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

“是啊~”

“你们到了大学，不是相当于去度假吗？怎么你不找一个呢？”

“哇~妈啊~你现在是催我找对象吗？”我笑道。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妈妈也笑了。

说到找对象这种事，我忽然就想起了周宇航要用三十五万娶陌白馨，我就说：“哎！在我没有车，没有房之前，我可是不敢谈恋爱，更不敢结婚~”

老妈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十分严肃的说：“孩子，不要想着有车有房才能讨到媳妇，其实现在的社会我也明白。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而婚姻是两个家庭，但要是男女双方都相互深爱着对方，哪怕两个家庭什么都没有，也不会互相嫌弃的。我和你爸也不是老封建，对于你的婚姻也不会强压着自己的看法，既然是你自己看上的，那我和你爸自然也是不会反对。”

“哈！儿子也快要结婚了啊！”妈妈自己笑着，很小声的说。

我原本想说还早呢，可是想了想，不能让她失望，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没过多久，老妈也就睡着了，毕竟为我忙了一整天。

手机震动了几下，我拿起来一看，是段泽和汪奇新和陌白馨在QQ群里聊天。

我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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