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

在周浩的带领下，我们队在篮球比赛中势如破竹，一口气赢下了五场比赛，我们还是最好的我们。由于是淘汰制，那些输了的队也就与比赛无关了。

今天早上又打完一场比赛，在周浩的带领下已经进入了前八强，。

当我比赛结束后，学校里的老师叫我去饭店里面吃羊肉。

这些所有参加篮球比赛的老师聚起来，一共坐了两桌。赵峻翔、蒋灿等首发球员坐在同一桌。我通常是不会去吃这油腻的羊肉的，但是今天还是“开荤”了。

蒋灿就是曾经在我校猥琐女生的那个体育生，他也成为了体育老师。学校里面另外一个体育老师我们叫他“熊哥”。

熊哥吃着羊肉说道：“哎！听说徐主任也自己组了队去打比赛了？”

“哦！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啊？”赵峻翔问。

“我...我朋友他们约我的，本来我是不打算参加的。”我只能这么说了，不然让我怎么说？说：老子没有听过MVP打替补！老子也没有听说过白马银枪打替补！老子更没有听过全明星打替补！老子也不要。

一个秃顶的语文老师说：“下一场我们就要和你们打了。”他说着看了看我。

蒋灿问：“就五个老年人吧！？”

我笑道：“是。”

“对啊！”赵峻翔说。

“管他的。管他的。”秃顶老师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四强了，这都多亏了蒋灿，我敬你一杯。”秃顶老师说着就敬了蒋灿一杯。

说实话，我是不太喜欢和他们一起，可如今的我们不得不面对太多太多无意义的酒局。

下午上完第一节课，我就从学校里出来，去健身房训练。训练了两个小时，我为了给父亲过生日，又去买礼物。

天气很不错，虽然是秋天，但街上还有人穿着短裙带着墨镜。

我坐着公交来的超市，给父亲买了一条烟和一瓶酒和，我就准备走着路回家了。

走出超市不远，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看起来很眼熟，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是我没有和她打招呼，她也一直看着我，但彼此都装作互不认识。

我和她擦肩而过。

她的高跟鞋声音非常刺耳，就在身后。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恰好她也转过头来。我们两个停下了脚步，对望着。

我喊出了她的名字：“陌白馨！”

她红着眼也喊着我的名字：“徐瑞恒！”

我们两个相对而走。陌白馨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毛衣，长发弯曲而飘逸，颜色有些微黄。她从曾经的御姐变成了职场女强人的模样，依然年轻漂亮。

我一时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她也尴尬的看着我，眼里有一些羞涩。

我们就站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阳光照射在她身上。我问：“陌白馨。好久不见啊~你不是在外地吗？”

“啊！是啊。这几天回家看看我妈，老人家一到换季身体就不舒服。”

“哦~刚回来？”

“是啊。”

“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啊？”

“嗯。”

“那你老公呢？”我问。

她说：“周宇航没有跟我过来，我就带着我儿子回来。”

“哦。你儿子多大了？”

“五岁了。”

“哦哟~孩子都五岁了，之前不是说要做一个风韵犹存又能自己挣钱的单身女人吗？”

“哈哈哈。一个人太寂寞了，况且周宇航也不错。”

“那你呢？你和陈嘉沫结婚了？”

“是啊。如你所愿！”我苦笑着。

如你所愿。

“哦。”

“我们女儿都会撩汉了？”

“哇，多大了？”

“才四岁。”

“咦~四岁就会撩汉了！遗传了你吧？”

“遗传了我什么？”

“撩妹啊！你撩妹那么厉害。”

“可还不是撩不到你。”

大家都笑了起来，笑的虚伪而勉强。

“你出来一个人逛街吗？”她问我。

“嗯，我父亲过生日，买一点东西看看老人家，我们家所有人的生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说。

陌白馨的儿子拉着她的手，说：“妈妈，爸爸经常忘记你的生日。”

这句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想起以前我的银行卡密码都是陌白馨和我的生日，从未忘记过她的生日。

我看着她的儿子说：“小家伙啊，你知道吗？叔叔以前真的超喜欢你妈妈的。”

她儿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我。

陌白馨把头扭往一边，用手捂一下嘴，我没看见她的表情。

“要不来我家吃饭吧！”我说。

“算了算了。家里还有老人呢。”她笑着回答我。

“好的...这几年...还好吗？”

她勉强地笑了笑：“挺好的。你呢？”

“我...我还行吧，这不也挺好的嘛...”

我和她没有留任何的联系方式，就这样再一次分别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不再于心有愧，我也不再纠结为什么相爱却没有在一起。只是想着那种曾经远隔太平洋的距离很近，而现在彼此相距几分米，却感觉是几百个太平洋的跨度。

她曾是太阳，而我可以在水星上看着她发光发热，闪耀，自转。而现在我们也就像是太阳与冥王星一样，明明冥王星也是绕着太阳转，可它早已不属于太阳系……

那一个个夜晚，陪伴着我入眠的只是她的声音，而终究不是身影。

转眼间已经十一月底了，篮球杯也快进入了尾声，我们五虎已经为了半决赛而备战着。

我们一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愈战愈勇。

今天下午四点钟，阳光非常的温暖。

我们所有队员在球场上热完身以后，便穿起了各自的短袖球衣，在球场另一边的五中的老师也在做着热身运动。

我看着对面的人，都不知道该怎样打这一场比赛了，对面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太眼熟了。

“徐瑞恒啊！哦，周浩，段泽，你们都在啊？”

“师父？刘思杰？”我呆呆地看着他。

“嘢！你怎么会和他们一起组队啊？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周浩问刘思杰。

“我有一个朋友邀请我来的，他是老师啊。”刘思杰说。

“哎！还记得十多年前的3VS3比赛吗？我们输给了你，那时候你说要看我的实力嘛，那就是现在了。”我笑着和刘思杰说。

“哈哈哈，来杀个痛快。”

哨声响起，蒋灿和周浩跳球，周浩抢到球，大步流星地向对方内线冲去，站在对方内线的老师有些畏惧，不敢采取任何防守措施。

周浩一跃而起，很勉强地完成了一次扣篮，拿下全场的第一分。

虽然扣得很勉强，但也引起了无数人的欢呼。坐在替补席上的观众都瞪大了24K的黄金大眼看着周浩，我也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五中的老师们更是崩溃了，立马交了个暂停。他们商讨了几分钟后，比赛继续。

五中的球权。刘思杰身穿红黑配色的球衣，主色为红色，球衣胸前写着“伍”这个字。

刘思杰运着球，跑过中场，到了我方三分线前，他放慢了脚步，张望着内线。

我上前防守，他交叉步和我拉开距离，向内线跑去。到了周浩面前，按常理来说，他是应该传球了，可他没有，面对周浩的防守，他上篮了。周浩跳了起来，准备给他一个盖帽。

他顺势一个拉杆，躲避了在空中的周浩，从另一个方向上篮，我又跳了起来，把球拍飞。

丁万翔一把抢住篮板，他如同打桩机一般屹立在禁区，对方内线在他面前显得弱不禁风。

“呵！小子，不错。”刘思杰转过头看看我。

轮到我方进攻，汪奇新三步篮上篮没进。蒋灿获得篮板。

球传到了赵俊翔手中，赵俊翔在段泽的防守下，一记三分球命中。

3:2，我方落后一分。

看着分数领先了，蒋灿也加大了进攻火力，他一次次的上篮扰乱了我们的内线。

我们逐渐的打成11:11平。

蒋灿在篮球方面天赋异禀，他似乎可以从一号位打到五号位，如同凯文加内特一般。他的跳跃力甚至可以在浩哥头上爆扣。

而我们也意识到，这场比赛不好打。

由于防守出现漏洞，对方也趁机而入。第一节比赛结束，我们就以16:27落后了对方11分。

周浩带着脾气继续打球，先是在对方内线完成一次暴扣，然后连续命中两个三分球。虽然比分被追了上来，但对方的意图一直都是如疯狗一般的进攻，所以蒋灿在一次防守中又被恶意犯规，摔倒在地上。

我们只好叫个暂停。

周浩气冲冲的走了下来，把毛巾甩往一边。大家一起看了看电子计分器，第二节比赛还有三分钟，比分已经被拉到了42:29。

大家都绝望了。

段泽说道：“哎呀，今年也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打到半决赛。”

丁万翔板着一副苦瓜脸说：“是啊，是啊，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和汪奇新，周浩没有说什么。

然后比赛继续。

两分钟后。

我看了看计分器，47:29。

“大家不要放弃！！！”汪奇新喊到，“我们好不容易到这里的，但使龙城飞将在！”

我和周浩应道：“不教胡马度阴山！”

段泽和丁万翔也稍微振作起来了。

周浩传球给我，我单打刘思杰，段泽要给我挡拆，我眼神示意他不用了。

我运着球，一个大幅度变向甩开刘思杰，然后跳步到内线，面对蒋灿这种“强奸犯”，我来了一个强硬的拉杆上篮。

47：31

对面发了球准备进攻，汪奇新不要命的去抢球，他摔倒在地，扑到了篮球，他把篮球传给段泽，段泽面对赵俊翔，先背打至内线，然后梦幻脚步拉开距离，打板上篮，再吃两分。

47：33

后来对方进攻时，我防守犯规，对面两罚一中。

48：33

丁万翔轻松抢到篮板，蒋灿围了过去，丁万翔把球穿给汪奇新。

汪奇新在进攻过程中秀了一下运球，然后高喊一声：“恒星！”然后把球抛向内线的我。

我旱地拔葱跳起来，空中接力把篮球上进。

48：35

我和汪奇新撞胸庆祝。

其实大家好不容易到了半决赛，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呢？我知道现在的我在篮球方面有一些力不从心。但是我明白什么是我想要的，既然要做，那为什么不做尽力到最好呢？

我摸了摸我胸前的7号数字。

对方蒋灿进攻，我们让他上了罚球线，这总比让他扣篮要好。

两罚一中，49：35

我方的球权。

段泽把球传给了我。

我看着球场上所有人的走位，开始计划着进攻。这次由于我方球员都被对方给堵住了，所以我也就不能传球，只好自己进攻。

刘思杰再一次张开双臂夹着马步，防守在我的前面。就如同高一我刚开始打球时我和他对位一样。

我一个变向晃开了他，然后拉杆上篮拿下两分。

对方换上一个9号小伙子，他一直在和我作对，有时候还和刘思杰协防我。

我不顾一切的做着往返跑，我去抢每一个我能抢到的篮板去完成每一次我能够做到的进攻，去霸占每一次我能完成的抢断，去传球给我能看到的每一个空位队友。

我一个人从一号位打到五号位。但我认为这并不累，因为这是我现在必须去做的。因为这也是我们五虎证明自己实力的一次机会。

第三节比赛开始了两分钟。我方以45:58正在不断缩小分差。

原本死气沉沉的观众席，也一个个变得精神起来，他们都在挥舞着毛巾喊着加油。

我感觉全身特别的热。已经11月份了，但我觉得现在就像是夏天一样。我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它比我曾经和篮球走过的任何一个夏天都要热。

我耳朵里回响着替补席和球场边观众的欢呼声，还有耐克球鞋在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篮球每一次拍到地面上，又反弹到我的手指表面似乎牵动着我的心跳，我感觉我和篮球是一个整体。我闻见了汗水的味道，闻见了夏天的味道。

我觉得我还是那个白马银枪。

对方球员中投不进，周浩抢到篮板球向我传来。我和对方9号同时跳了起来，两人一起抓住篮球。

在落地的时候，我一直紧抱着篮球。对方9号就直接用手肘重击在我的头上。

我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瞬间就松散了，篮球脱手而出。我的眼睛也花了，根本看不清，篮球飞到哪里去了，我想这应该是被对方9号抱走了吧。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感觉整个球馆都在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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