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接到那个电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痛苦是因为无力,曾经没有做到的事情,失去的六年让他的阿笙变成这般模样。
心里被痛苦蚕食着,像是要啄食完他整个心,杂草生长,一片荒凉。
苏医生告诉他,这个电话她猜到会是他接,每个冬天的这个时候陆笙都会犯病。
因为这一天是她离开莲城的日子,是她离开她的顾北辰的一天。
是这么久来最痛苦的一天,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一天,却又不得不记住,不然怎么回来。
苏医生告诉顾北辰,要照顾好陆笙。
并且告诉了他陆笙是什么时候得了这个病。
根据苏医生的描述。
陆笙是在去美国的第二个月就得了这个病,每天被陈桉锁在房间里。
除了吃饭让她出来,吃完了拉她出去散步,也不容许陆笙脱离他的视线一秒。
每晚会趁陆笙睡着后,躺在她身边,到了深夜陆笙睁开眼看到陆笙,总是会受到惊吓,一来二去,她的精神状态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好了。
陈桉看出来她情绪的不对,把陆笙带去看医生,主治医师就是苏医生。
最后建议他让陆笙恢复正常的活动,不要限制她,或许会好起来。
可是最后怎样也不好,越来越严重。
只要见到陈桉,陆笙就会失控,精神状态会糟糕透顶。
六年的纠缠,在陆笙的最后一年无数次的自我伤害中,陈桉决定放她走了。
苏医生告诉他,陆笙本不想活下去,她一直念叨着要回来找他,要嫁给他,还没当面和他道歉。
这一切无疑是在往他的心上下刀子。
他的女孩用了所有的意志为了回来见他。
想到这里,顾北辰用力攥紧手,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嗜血一般。
这时候,陆笙恍惚的开口:“对不起,顾北辰。”
声音很轻,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却很清晰。
顾北辰手稍稍松开,眼底划过痛苦。
“顾北辰,我那时候真的很抱歉,没有去见你,甚至我在,在美国看见你,也不敢冲过去说一句,让你带我走。”
陆笙说的很慢,但似乎有很多要说。
话没有说完,被顾北辰打断。
“不是这样,阿笙,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够强大,如果可以,那时候我会带走你。”他的嗓音沙哑地不像话,摧枯拉朽一般。
陆笙机械地转头,眼底蓄满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怔怔地看着顾北辰,缓慢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擦了擦他的眼泪,“不要哭。”
“没有哭。”
顾北辰弯唇,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着,一片灰暗,彼此的眼睛却很明亮,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星星,只属于他们的星星,那就是彼此。
在黑暗的一束光来自于对方。
他们会一辈子到老,这是顾北辰这时候的想法,也是从他遇到陆笙,喜欢上她那天就有的想法。
“阿笙,我们等到了春天就结婚吧。”
“可是我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没关系,阿笙,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所以我们春天结婚吧。”
“好,春天结婚。”
在那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托付余生给彼此。
他们会相守到老,一直到生命的终结都无法分开他们。
顾北辰会一直陪着陆笙,不管她会不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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