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对他有感觉,或许我会想起有关他的所有细节。
高三的那天,下了场大雨,很突然。几乎没有人带伞,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在学校里等着家里人送伞过来。
晚自习结束,到现在已经是十点了。学校里第一次还有这么多人被允许逗留,外面的雨大的出奇,仿佛是为即将高考的我们悲鸣。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被接回家,住寝的同学有的等着雨停,有的顶着校服回去。
剩下的我们,在这件逐渐空旷的教室里等待。
我偷偷拿出耳机,带着音乐的动感刷起了练习。突然一本书抛在我的桌子上,我抬头,就看见他背着灯光,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说,你刷题还听歌,不会把歌词抄进去吗?”他在我前桌的空位坐下。
我摘下一只耳机,看着这个和我几近没有交集的人。
“你有什么事?”
他拿过我的作业本,看了两眼,略带嫌弃的说:“这么晚了还没写完这个?这张卷子上午就发了吧!”
他说的没错,或许大部分人都已经写完了,可我就是没有。
“你们都聪明,我怎么和你们比呢。”
我脾气古怪,对自己的伙伴可以开放的像个欢脱的兔子,面对其他人,却是满满的防备。
我自带怼人技能,面对我不喜欢听到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回击,怼得对方无话可说。
我一张毫无神采的脸,耷拉着的眼皮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对人冷漠,因此,我身边的伙伴看到我截然不同的两面,都叫我“双面人”。
“不过,我什么时候写完作业,到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一次怼人。
“你这个人真奇怪,不过就是问问…”
他也觉得没趣吧,也没有停留。
我继续带上耳机,屏蔽周围的嘈杂开始解自己解不出来的题目。
越努力,越难过。
放下笔去打点水喝。
准备打水的时候发现没有拿水卡,又重新跑回去,水卡总是不知道被丢在那个角落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
再回到饮水机那里,他在打水。我就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在后面排队。
突然耳机被抽掉一只,抬头看他正那这耳机往耳朵里塞。
“干嘛!”
“我帮你打。薛之谦?听歌倒是挺有品位。”他接过我的杯子开始接水。“给你。”
这话说的就像是说我平时没品味一样。
不过看看自己,一身校服,扎个马尾,额头还有些有光,嘴角还冒这几颗痘。
我妈总是逼着我用这个用那个保养,我也都嫌麻烦,拒绝了。
我拿着杯子,倒水,重新接水。
“干嘛?”轮到他反问我了。
“三分之二的热水,三分之一的冷水。你打的冷水太多,不习惯”。
那有什么不习惯,只是看不惯这个人自以为是。是觉得自己是偶像剧的男主吗,拿了别人的东西,假装示好帮别人做点小事。
我自然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女主,或者说,女主角的饰演者,很小几率会是我。
女主角,一种是天生的桃花运,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光环,被各种各样的人喜欢。一种是后天努力,虽然命途多舛,最后却也能打拼出一个团圆的结局。
所以不会是我。
我没有天生的条件,长得也不出众。我也没有灰姑娘的努力,每天刷题也没有蒙太奇的光辉洒在我身上,最终还是一个班级的隐形人。
不过偶尔卡了个bug,一场大雨,让他看到了我。
“你这个人真奇怪。”
“第二遍了,今天是大冒险,要说满三遍吗?”我依旧无感。
我很奇怪,可是从来也没见过想他这样,明知道奇怪还来招惹的人。
接完水,我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满足的说:“这个温度才舒服!”
然后,就回去了。嗯,我就是故意的,舒服的不是水的温度,是怼人的畅快。
隐约听到他说:“奇怪…”
果然是大冒险吗?非要说个三遍心里才满足吗?
雨有些停了,我赶紧收拾一下跑到车站。
车没等来,雨又下起来。
“该死!”我看了看时间,原本以为运气好能赶上最后一班车,但是终究没有女主光环,该错过还是错过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女主角,为什么还要赌这一把…”我看着耳机自言自语,没有车,身上也只有两块钱的公交钱,只好坐在站台听歌等雨停。
爸妈不会来接我的,这个点他们估计也才下班。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所以才会堵上末班车的时间来这里吹着冷风。
因为害怕最后只剩下我在教室里,即便里边再舒服,我也成了那个最后离开的人,为了不是最后一个,只能提前出来。
“赶紧回去吧。”他递了一把伞过来,新的。
看他应该是送伞的家长到了,这把新伞是看我在这里临时买的。
“谢谢。”
“你挺可爱的。”雨下的挺大,打在站台当当作响,但是我还是听到了。
“我觉得你和别人不太一样,奇怪不是一个贬义词,好好学习语文吧。”丢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我拽着伞,想到他说的话:“你挺可爱的。”“奇怪不是贬义词。”
…
…
“你以为换一个词形容我就不知道你的意思吗?”多年以后,我经常提起那天的事,暗戳戳的讽刺他。
“都说了,别人嘴里你的奇怪,对我而言都是可爱。”他接了一杯水递过来:“三分之二热水,三分之一冷水。”
“果然这个温度,是最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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