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空气里夹杂着腐烂与浓烈的腥臭气息在一摊位周遭弥漫开来，猩红的颜色使得水清漓忆起那最为令他痛心疾首的一幕，当日王默香消玉殒时便是这般血色场面。

水清漓握紧左拳，右手则牵着王默柔软的小手避开那售卖低级小型精灵的摊铺，王默回头望向如鱼肉被摆在刀俎下的失去生命迹象的精灵，瞬时明了水清漓为何愤怒。

“不要再想那天的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身边了吗。”王默双手挽住水清漓的手臂，小心翼翼安抚他的情绪。

王默的陨落像是一根刺，深入水清漓心头久久不能拔出，是难以平复的哀伤。感受到女孩的安慰，水清漓与她十指相扣，压低声音道：“终究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女孩摇头，宽大的墨黑帽兜随着她的举动而摆晃，她呼吸平稳，胸襟上金线刺绣着密密麻麻的线条，看上去神秘且尊贵，王默嘟唇：“你教过我的，经历过低谷，才会有高峰，现在的我完好无损了，忘记那次的痛苦吧，否则你一提及，我也会难过。”

水清漓不易察觉的点头，带领女孩穿越人群寻找着感兴趣的新鲜玩意。王默走至摆放透明水晶球的摊位前，看似有些年头的木桌上陈列着大小不一的各类占卜法器。

水清漓低声在她耳旁说：“有些仙子因仙力过弱不能召唤专属魔法属性的法器，就会通过外力加持改变现状，这些法器便是那些低级仙子提升仙力的主要途径之一。”

女孩似懂非懂，拿起摆在桌角的淡粉色蝴蝶状装饰，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通体晶莹泛着珠光。漂亮的色泽与她皓腕上佩戴的粉色珠串交相辉映，丝毫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精美玉石。

摊主似乎敏锐察觉到王默被黑色宽袖遮掩住的手腕，他低着头，黑袍将他的面目掩盖，只听得苍老的沙哑声：“喜欢就买去吧，姑娘身份不凡，这枚蝴蝶宝石可做胸针佩戴，很适合你。”

他的话语带着腐朽的气息，径直起身，灰尘随他的动作飞散开来。摊主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似想为王默佩戴，却被水清漓释放出的淡蓝色仙力弹回：“拿开你的脏手，她不是你能动得的。”

摊主被水清漓微微施展的仙力击飞数米，后背重重砸在石壁上，他捂着前胸剧烈咳着，似乎将要咽气。而周围的仙子视若无睹，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形。

王默被这一幕惊到，下意识往水清漓的怀里缩着，冰凉的蝴蝶饰品被她紧紧捏在掌心，雕刻精致的纹路膈得她生疼。

水清漓丢下数枚仙境货币，硬币敲击在朽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原本因受伤虚弱的摊主却连滚带爬地捧起硬币向袖兜揣着，口中反复念叨“发财了”等话语。水清漓冷笑凝望他一眼后抬起手臂揽过女孩的腰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距离那摊位渐行渐远，王默不解询问：“方才那人很是奇怪，靠近我时，隐约感觉他带有很强的杀意。”

“许是靠近后可以察觉出你的仙力微弱，想掳走你作为提升仙力的餐食。适才若是我不在场，你势必会被他携带的迷幻药粉致晕，随即带离这里吞噬。”水清漓的语气里带有怒意与冷漠，在被黑色帽兜遮掩下的双眸泛着幽幽蓝光。

“什么....怎么会这样。”王默捂住樱唇，不可置信地回头眺望被人海淹没的摊席。

水清漓皱起湖蓝色的双眉道：“没什么不可能，每年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外场混乱不堪，也无人打理秩序，晚点进入内场会清净许多。”

石壁上的烛火静静燃烧，神秘又诡异的氛围令人不适，但这，就是仙境最底层仙子的生存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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