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学

初三的下半年短得可怕，一眨眼就到了中考成绩出来的七月。

一个叫瞿泽的少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天知道纪律混乱的八中成绩差成什么样，居然有一个人可以在里面脱颖而出，靠出色的成绩考入一中。

成绩出来的那个下午，瞿泽家贺喜的电话都没有断过。

瞿国强喜形于色，他没有想到瞿泽这样优秀，扬眉吐气的他把瞿泽从头到尾夸了个遍，瞿泽只坐在那静静地听着。

末了，淡淡地来了一句：“我只是证明我可以做到，而且这是我努力的成果，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世事如海，没有人会知道下一朵浪花是什么样，向着什么方向，瞿泽更不想被人冠以天才的头衔，那会轻易抹杀他所有的努力。

瞿国强第一次用看男人的目光欣赏瞿泽：“好，阿泽长大了，你说的很对。”

一中的通知书很快送到家，瞿泽在家收拾东西，等待一个多月后的的开学。

九月，路边的叶子已经有些染了些黄色，空气里仍然浮动令人有些烦躁的闷热感，陶苒背了一个大大的书包，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书，艰难地朝着教学楼挪动。

事实证明，小时候他爸妈想让她通过练习散打提升力气的想法是错误的。

正是开学的高峰期，四周熙熙攘攘。学校里四处是青春灵动的面庞，像夏天里蓬勃生长的绿色植物。

这时候的陶苒却无心再去关心将会生活三年的学校，她只担心手中摇摇欲坠的书堆，肩膀和手上的重量压得她摇摇晃晃。突然，旁边跑过几个男生，也不知是谁的手肘不经意一蹭，不堪重负的书堆应声而倒散落一地。

男孩子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潇潇洒洒地离开。

这都什么事啊，陶苒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身捡书。

身边突然插进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帮她拢起散落的书堆，擦掉上面沾染的泥土递给她。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对方，是个还蛮好看的男生，朝她微笑，露着一口大白牙。

她站起身抱着怀里的一摞，艰难地伸手来接。

对方把手伸了回去。

陶苒不明所以。

男生对着她解释：“书太多了，我帮你搬吧。”

“谢谢你啊。”陶苒感激地微笑。

“你要去几班，也是新生吗？”

“嗯嗯是啊，我要去三班。”

“那真的很巧呢，我也是三班的。”

“哇塞，太巧了！”

“嗯，”男生闷头答了一声，似觉得有些敷衍，又答：“是啊，很巧。”

高一年级的教学楼在学校的西南角，和校门遥遥相对，路途确实有些远。陶苒觉得有些尴尬，努力没话找话：“你叫什么名字呀？”

“瞿泽。”

“哦哦，我叫陶苒。”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之前认识？”

瞿泽心里笑：是啊，路见不平的小女侠。面上露出崇拜的表情：“是啊，你之前在育华不一直是第一吗，中考还得了状元，我当然见过你照片了。”

“哦，这样啊，哈哈。”

瞿泽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对呀对呀，你总是考第一，我可崇拜你了。”

陶苒毕竟有些小女孩心性，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还是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

“那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呀？”

“八中。”瞿泽轻轻转了下头，看她的反应。

“八中？”不会吧？她可是一直顶着八中的名号作威作福，现在居然遇到了真的八中学生。

“对，就是那个很乱的，升学率很低的八中。”

！！！还真的是。不过她突然被点醒，八中的人一般很难考进一中的，除了今年一个男生。

“所以，你是那个八中的第一名！”

“嗯对。”

“哇塞，那你也很厉害啊，不受环境影响诶。”

“嗯，谢谢。”瞿泽听到她没有夸自己聪明，略带差异和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还以为，这样的好学生只会觉得他是靠着小聪明的。

两人陷入了无话的状态。

所幸转过一个弯，就是三班的教室。

瞿泽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八中的，就看不起我啊。”

陶苒迅速解释：“不不不，怎么会怎么可能？”

“嗯，那就好。”他的脸上飘起了一抹微笑。

陶苒一呆，竟然从那笑里看出了点释然的感觉。

念头一起，一激灵 ，又很快暗自否定，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进入教室，里面呜啦啦地已经坐了不少人，瞿泽张望了一下，问她：“我们坐到哪里？”

“我们？”陶苒觉得自己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事。实在是她之前在育华，早恋几乎是罪无可赦的行为，学校把一切可能的苗子掐得死死的，甚至全校范围内不允许男女生同桌。乍一听瞿泽这样说，她纯洁的心灵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对啊，”瞿泽低头露出一点伤心的表情：“其实刚刚在宿舍我就和大家打招呼，可是没有人愿意和我坐到一起。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是从八中来的啊？”瞿泽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

陶苒顿时心软作一团，男孩像是被抛弃的样子极大地激发了她的母性：“怎么可以这样呢？放心，你能考到这里，就是和我们站在同一个起点，大家有什么差别。”她义愤填膺。

“可是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坐，所以我才会大胆地想，你刚刚并没有介意我是八中的，会不会愿意和我坐到一块啊？”

“嗯嗯，没事，你不要自卑，我就觉得你很棒的！”她经不起一激，张口就答应了。

“那我们靠窗坐好不好？”瞿泽边说边把书堆放到了一张桌子上。

“好吧。”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刚一坐下，有人推门而进。

旁边响起小声的惊叹。

陶苒好奇地抬眼看，娇娇小小的李暖暖蹁跹着过来了。

虽然已经是九月，但天气还是热得很，李暖暖穿了一袭白裙，细细白白的，加上那张漂亮脸蛋，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啧，好一朵矫情的小白花。

玛德，陶苒心里暗骂，就摆脱不了这个臭婆娘了。

心里不痛快，面色自然也不佳。

偏偏李暖暖没有半点讨人嫌的自觉，或者就是想恶心她，莹莹地飘到陶苒跟前，柔柔开口：“苒苒，真的好巧啊，我们又是同学呢， 不过好可惜，我们好像不能坐同桌了。”

陶苒每次听到她这样说话都生理性反胃，但是又不得不回应，只好慢悠悠地抬起头直视她，双眼没有焦距地盯了她半晌，才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李暖暖啊，抱歉抱歉，我一时没想起来。”

看到了没，臭婆娘，咱俩不熟，别跟我这套近乎。

瞿泽在一旁憋笑。

“苒苒，那我可以坐你前面吗？”李暖暖简直铁了心要恶心她一样。

陶苒没有办法，这事她于情于理还都真不好拒绝，毕竟第一天开学，谁也不想留个坏印象。

但是让她咬着牙让这臭婆娘坐她前面，她还真的恶心。

“那个，同学，前面有人坐了，我的舍友刚刚让我来给他占座。”

陶苒差点就松口了，一道天籁般的声音响起。陶苒看向瞿泽，心里万分感激。真是太妙了，妙得巧夺天工。一时看他的目光都慈和了很多。

李暖暖一僵，大概是没想到这样，一时都不知道该回什么。

陶苒心里舒爽了，就更想着看李暖暖不爽，假模假式道：“唉呀真的好可惜啊，太可惜了，”朝后面张望了下，也没有什么空位，“啧，我也怪想和你坐一块的，可是你看，哎，只能委屈你找别的地方坐了。”

李暖暖脸色变了又变：“真的不巧啊，那我坐别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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