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才刚刚正式学习一个星期,我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交朋友、聊天、互诉秘密、乌龙事件……
原来高中生活不只是学习,还有那么那么多事情让你应接不暇。你甚至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回顾一下过去发生了什么,新的事件夹杂着新的情绪,又扑面而来了。
然后这一周终于到了结尾。
我们周五的下午4:30开始放学。一下课林莘时就叫住了我:
“陈也,我们几个在宜凌的一会打算回银西去看看老师。你来不来?”
原本我应该乘坐班车回到位于阳县的家,但只要不错过最后一班车,何时回去是我自己的选择。只犹豫了一会儿,我就答应下来。
“对了,”林莘时离开教室时叫住我,“你应该没有人接吧,一会儿我爸开车接我,你跟我一块走吧。”
我正想开口说“不用了”,林莘时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先去寝室收拾东西,15分钟后校门正门口见,可以吗?”
我只好点头答应。
……
林莘时走后,苏东航走上前来拍拍我的背,一脸羡慕:
“真羡慕你们啊,老师同学关系那么好,这才刚开学一周就要组团返校。”
我转头拍拍苏东航的肩:
“我们也就开学第一周能享有周五放学的权利,这会儿回去还能赶上初中的晚自习呢,机会难得呀。”
其实我对银西中学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依赖。我觉得自己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很大的依赖。但是在这个疲惫了一周,本来打算乘坐班车回家的夜晚,我依旧选择返回母校去看看。
我不知道我想看的是什么。是教了我三年的那些老师,是我挥洒过汗水的那个球场,是我无数次和朋友们说笑着走进的食堂,还是去看看某个人?
不得而知。
但有一股力量,把我带往旧日的那个地方。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无所谓,以为自己不向往,实际上心里最深处,却不是这么想。
……
坐上林莘时家超高性能私家车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出现一种微妙的感觉。
以前也不是没有坐过这种又舒服又高科技的车,但我接触更多的是座位硬硬的、路程颠簸的普通公交车。
独自一人在城市里的生活,让我习惯了各类公共交通工具。这些交通工具都不是属于我的,也不是专门为我服务的。所以它可能简陋,可能不那么舒适,可能不会按照我的心意来;可能既不高效,也不方便。
但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些在城里有两三套房子,郊区还有一栋别墅的孩子,他们拥有自家的汽车。他们可以比我晚起床好几十分钟,却仍会比我早到教室。
我从来没有喊过苦,喊过累,因为这一切,我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偶尔,名为“自卑”的心理还是会冒出来。
由此带来的失落感,是让人难受的,也是无法消除的。
一路上我很沉默。林莘时也很沉默,她忙着玩手机。
我想,林莘时不是个完美的人,但她是个很真实的人。
她拥有有钱人家孩子的很多缺点,也拥有青春阶段很多孩子共有的不足。她对待感情漫不经心,她热爱用金钱购置物品胜过关心她的家人。
但她面对自己在意的东西,依旧会尽力去守护。不论是她买的那些c服化妆品,还是她的老师同学。
或许她也很在意她的父母,只是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习惯了幸福的生活,所以她看不到他们的艰辛。即使看到了,也不懂怎么关心。
我觉得很幸运,有一个这样的同学。她不完美,但她真实。
至少她面对我们,她在意的朋友们,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关心。
……
车到了那个熟悉的校门口。我和林莘时走下车。我向她爸爸道谢,她朝她爸爸道别。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我们不是刚从学校放学,而是刚从家里来到学校,即将上学去。
我们走到门房那里,看见几个穿着宜凌校服的同学。有以前和我一个班的,有现在和我一个班的,也有以前现在都和我不是一个班的。
我们认识的互相寒暄起来,原本不认识的也由各自共同朋友介绍认识了。
保安堵着我们不让进去说现在学生们还在上课。
林莘时给我们的数学老师也是副校长打了电话,保安接过电话后说了几句,便放我们进来。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谢谢,几个和保安熟的男生还递给他一瓶王老吉。
尽管副校长大人叫我们安静点,但这是不可能的。
往届学长学姐返校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安静啊。
一届返校一届吵,这是不可言说的传统。
……
我们像第一次踏进这个学校一样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先去找哪个老师。说着说着这件事儿,眼神又飘到别处去;或指着曾经登过自己名字的荣誉栏寻找一番,或义愤填膺地吐槽把自己展览在教室外墙的画作换下来的新画不够好看。
在熟悉的地方,换了新身份,有时喜有时悲。
……
我们最终赶在数学晚自习之前去找了副校长大人。
他好似比送我们离开那天又老了一些,白发多了几根,皱纹横生。
只是看着我们的时候,慈祥的笑容一直不变。
他很少参与我们的话题。只是一个一个地问过去,问每个人新学校适应与否,老师是谁,成绩好坏与否,而后就闭口不言,只是看着我们兴奋地聊天。
最后合影,我们团团围住副校长,他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副校长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办公桌,叫着“茄子!”。
我们和他的孩子同岁,他总是自称是我们的“家长”。他严厉却温柔,他爱我们,我们也爱他。
……
临走的时候副校长问起一中的孩子怎么没来。有人回答说他们今天还没放学。
他脸上略过一丝遗憾,但随后释然了。他知道,爱他的孩子们总会来看他,他会在这里等到他们。
我们还是舍不得轻易离开。林莘时问我想不想去操场走走,我答应了。
我和林莘时并肩走在月光下的操场上。月光如水倾泻,学校旁的高楼亮起乳白的灯。
我想起每次下雨时,那些高楼的灯光就像打上磨砂,变得雾蒙蒙的,很梦幻。
我想起从前的某天晚上,我撞见少年对少女青涩的告白,撞见某个男生拿起女生手中的帆布袋。
我想起那天我的惊慌和无措,连那天雨后操场上的水洼,泥土混合青草的气味,都那么真实那么接近我的心脏。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内心深处的开关。眼眶湿润了,我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流下。
但一旁的林莘时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我问她“怎么了?”
林莘时停了下来,说:
“你知道副校长跟他现在带的学生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我们是他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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