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窗外寒风凛冽，将她的长发高高抛起，又落下，只感觉脖子间一阵寒气。

她缩了缩脖子，往手背上哈了口热气，垫脚看教室内黑板上的笔记。

书壳碰了碰自己的手背。但她的手快冻僵了，根本没感觉到。

张韬把自己的语文书放在了她的语文书上：“垫脚多累啊，看我的吧，我写完了。”

“谢谢。”书上密密麻麻一片，没有排版，叫人头大。

不过字迹还算正常。

“没事。”他摇摇头，在一边跺脚，“还有半节课呢，冷死了。”

张韬的手和自己的是一个样了，冻成胡萝卜色，碰一下都会透心凉。

里面的楚淼同学歪着板凳往窗外瞄，可她坐在中间组，角度受限，左歪歪右靠靠，脖子都快伸断了也硬是没有看见藤酥的影子。

这家伙不会蹲着的吧，平时看她挺高的啊，怎么就是看不见人影。

外面的藤酥同学的确是蹲着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减少与寒风的接触面积”。

补完笔记后就蹲着，两手插进荷包，竖着耳朵听里面讲课。

严老师还挺贴心的，上课声音比平时大了些，他们在外面听得还算清楚。

就是风大的时候有一种声音被吹散了的感觉。

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严老师把他俩叫进来了。

教室门打开的那瞬间，全班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

又批评了两句后严老师让他们归位。起身让位时学霸同桌感觉自己身边多了块源源不断散发寒气的大冰块。

寒气穿衣直刺皮肤，他忍不住搓搓胳膊。

后来严老师在布置课堂作业时，后面的楚淼选手就已经做好向前冲的姿势，左腿已经列出课桌范围。

“好，下课。”话音未落，一个漂亮的身影闪过，楚淼已经冲出去了。

“哦对了。”严老师转身准备补充，幸亏学习委员拿着作业上去问题了，不然楚淼得被迫接收一个瞪眼。

然后严老师就笑着一通解析，学习委员恍然大悟后她很愉快的走出教室，嘴里还喃喃道：“不愧是我的学生，一点就通。”

“喏。”楚淼把一个热水袋塞在她手里，碰到她手的那一刻楚淼直接一个激灵。

但还是捂着她的手，给她传递手心的温暖。

一边小声嘟囔严老师太严，一边又怪她不该睡觉，手却一直没挪开，一直紧紧地握住给她暖手。

“对了，我前面那个男生叫张韬？”

学霸同桌最近和张韬走得挺近，听见楚淼说出“张韬”时抬起头看着她。

“是啊。”藤酥双手在热水袋上搓了搓，还顺便跺跺脚。

这鬼天气太冷了。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还没问出口，就被门外一声激动的喊声给打破。

“你们快来看啊，下雪啦！”

这正是张韬的声音。

继而又传来几声激动的附和声。

“真的诶，下雪了！”

“下雪了！”

……

楚淼眼里闪出星星，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雪呢。以前生活的城市是座海滨小城，一年四季如春，就算冬天也不用穿棉袄的温暖城市。

别说下雪，就连温度都没低过十度。

这会儿听见下雪了，早就拉着藤酥以光速速度跑出去趴在栏杆上看雪了。

“真的诶！雪！下雪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真真正正的看到雪了！”

楚淼趴在走廊上，半个身体都快探出去了，伸出双手接雪花落地。

藤酥在一边扯住她的外套，怕她一激动就掉下去。这可是三楼，摔下去得多壮观。

一片小雪花停在了楚淼的指尖。

是片五角雪花。棱角分明，带着冰晶，落在手里冰冰凉的，然后看着它慢慢缩小，形状逐渐模糊，最后化成一滩冰水留在指尖。

这样的触感令楚淼感到激动。

她又赶忙伸出手去接雪花。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兴奋。

“楼上的学生！干嘛呢！特别是三楼的！不允许趴在栏杆上！回去！都给我回去！”

下面的值周老师仰起头，拿着扩音器冲他们吼，大手一挥，把楼上趴在栏杆上的人都给挥走了。

大家搓搓手，在往回走的路上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下雪。

是啊，下雪了，在十二月的人间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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