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

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温柔。

——题记

“哥……”

姜箐箐打开门，看着眼前这个喝得烂醉的青年，下意识地站到一边，低着头小声地喊道。

“你个死丫头，开个门，怎么，怎么那么慢！”

青年醉得一塌糊涂，他恶言恶语地说道，甚至想要动手，最终以一掌打在门框上结尾。

“哥。”

姜箐箐小声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依旧不去看眼前的人。

是逃避，也是畏惧。

姜浩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看着眼前的发旋，心中突然一阵酸涩，本就黯淡的眼神里满是落寞。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三个小时之前的场景，嘈杂的人群中，那个不容忽视的声音一直回响在他心里。

“给我拿钱去！快点儿的。”

姜浩的话伴随着浓郁的酒气，一字一句像一根根肉眼难以看见的银针，毫不留情地将姜箐箐的心扎的血肉迷糊。

带着醉意的声音与记忆中关心的话语冲撞在一起，将记忆中姜浩干净明朗的模样狠狠地撞碎。

“家里没钱了。”

姜箐箐眼中水雾弥漫，她强压下哽咽声，勉强情绪平静地说道。

姜浩闻言，恶狠狠地拿过手边柜子上的东西，用力地砸在地下。

也砸在心里。

姜箐箐被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到，她的目光往地上看去，在玻璃碎片下，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安静地躺着。

“放屁！”

姜浩因愤怒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姜箐箐微微有些愣神。

她缓缓朝姜浩看去，含着泪水的眼里满是决绝。

姜浩对上她的眼睛时，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有人注意到，他下意识迈出的步子。

“滚！”

姜箐箐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歇斯底里地吼道。

世界一片安静，空气里漂浮着压抑的分子。

片刻的安静后，一个低沉的咳嗽声在姜浩背后的门外响起，姜浩的手紧紧捏作一个拳头，下一秒，一个带着劲风的巴掌就挥了出去。

姜箐箐的头微偏，左脸颊上隐隐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她转过身看着姜时，一言不语。

空气里静默的可怕，姜浩额间青筋凸起，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伤痕却依旧倔强地不肯让步的、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心里有些颓然。

时间用一双如此残酷的手，割断了所有。

姜浩推开姜箐箐，一言不发地在这个不大的房子里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零零散散的碎钱，看都没看满眼通红的姜箐箐，就转身离去。

姜箐箐望向窗外，入眼皆为黑暗。

她努力想要扬起嘴角，最后却只逼得眼泪夺眶而出。

就好像世界落了一场倾盆大雨，冲刷走世间所有的伪装，留下最真实的一面。

肮脏而又脆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姜箐箐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当她重新回过神来时，全身都酸涩不已。

她对着这一屋的凌乱，习以为常地蹲下收拾好，在不经意间，短袖所遮住的地方显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褪去了白日里的满面笑容，只有一张泪痕斑驳的面容。

我不难过，这不算什么，只是为什么眼泪会流。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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