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淡色的鱼肚白,金黄的色泽开始在云层中酝酿。
街边的店铺三三两两地拉开卷门,响起一阵刺耳的哗啦声。
整齐划一的绿化带也在某个不知名的清晨多了些新生的枝叶,让露水缀满了全身。
这样的生活像突然弹起的窗口,无心理会它的由来,更不想去猜测它的内容。
就像他忘记了日子是如何滑落到这,又是如何发展成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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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播放着今天的足球赛,配着解说员一唱一和的画外音。
“小冽,吃饭了。”莫羽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朝客厅看了一眼。
白色布艺沙发中的人毫无反应,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路人,连表情也懒得换掉。
“小冽。”莫羽皱着眉,重又叫了一声。
禹冽烦躁地甩下遥控器,倏尔站起身,“没胃口。”
解说员的声音被他盖过,突然传来兴奋的尖叫声,又进球了。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倒吸一口凉气,颇有些不耐烦,“我长身体给谁看。”
一句反问,倒像自言自语。
——我长身体给谁看?
——给谁看。
解说员的声音依旧滔滔不绝地响在两人之间,却反衬得他们更加沉默。
“你活着就是为了别人么?”略带嘲讽的语气,莫羽低头收拾原封不动的餐具。
禹冽合上的眼眸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然睁开,心里像是被塞入了满满的冰。
回忆像断了线的珍珠,敲打在灵魂深处,无法衔接,只是隐隐地疼。
“你什么意思?”
莫羽望着禹冽发红的眼眶,轻轻笑了,“哦,我忘了,你的世界中,似乎没有‘别人’吧?”
——你的世界中没有别人。
——他忘了,你的世界中没有别人。
禹冽吸了吸鼻子,抬手揉着微红的眼睛,不知何时结束的球赛也终未能让他看到结局。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放水声。
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脑子里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只听见血管中的汩汩声,一涌一涌地汇入心脏,然后再用力一泵,扩散全身,那种悲怆的隔绝感早已令他麻木。
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同样,他也不愿想起过往痛苦的生命。
可是莫羽就是要一次一次地提醒他,把他推到悬崖边上,看他忍不住发红的眼眶,然后轻轻地笑。
“我去上学。”他压着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抿着苍白的唇。
厨房中的水声停止了,他将电视的音量调到最低,“你满意了?”
没等到莫羽的回答,他又将新闻联播的声音开到最大,那种慌忙响起的音调意图掩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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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道旁的法国梧桐交错着枝桠,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打在禹冽漆黑的眸中。
他眯着眼,用力抓紧肩上的书包带。
这样算来,也有两年了……
新学期已经开始有几天了,偌大的教学楼静得像是没有人。
学校的行政楼在教学楼后方不远处。
一条宽阔的大道,梧桐苍翠的枝叶密匝匝地挤满天空,欧式建筑的恢宏外观,金烫的艺术字行云流水般镌刻在牌匾上——
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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