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是和每个冬天一样，人们穿起足以御冬的衣物，和寒冷天气搏斗着。冬天的天空是寂寥广阔的，铅灰色的阴云透出一股苍白。

太阳也变得不一样了，与深秋时暖红的日轮不同，冬天的，是一轮惨白的太阳。

“我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那种感觉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请再给我些时间，至少……让我撑到离开这里。”

赵天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写下了这段话。

现在已经是深夜，他总是在画过速写之后难以褪去作画的状态，失眠已是常事。

一旁井云的呼噜声若有若无，扰得赵天莫名地烦闷。井云睡着，翻过身子，呼噜声也随之尖锐地转了个弯。

赵天无奈地笑笑，他下床。窗外的街上已是人迹罕至，还亮着灯的店铺只剩街对面的大排档。老板正收拾着准备关门。

赵天拿出手机，那饭店的电话在上次和井云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已经存到了他的手机里。

“老板，还是老地方，帮我送瓶啤酒可以不。”

赵天给对方发送短信，观察着店里人的举动。良久，对方终于收拾妥当，才掏出手机，回给赵天。

“行，我关门给你带一瓶，等下给我现金吧，微信里是要给我老婆的。”

“好。”

夜已深。

安然仍然留在画室里继续练习，在空无一人的画室里画画，这是她最喜欢的事。

没有其他人乱七八糟的交谈，也没有隔壁同学时不时地打扰。

她觉得这样很好，画出来的画也很漂亮。

安然一笔画罢，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今天的第几幅速写，她没算过。反正她只是在享受着现在片刻的宁静。

耳机里的歌唱到那首《方圆几里》，安然的动作一顿，手里的铅笔随之断裂，在画纸上划上了丑陋的一道线条。

她静静将铅笔收好。

“该回去睡觉了呢……”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发现画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

看来之前最后一个离开画室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在画室的角落里，还有人没有离开。

……

等待的过程是一种煎熬。

等着那可以让自己顺利入睡的东西。

等着那可以让自己逃出生天的人。

等着那可以把你带回到我身边的。

希望。

可希望是渺茫的，绝望也是如此。

……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个月的时间也转瞬即逝。

统考所带来的压迫感前所未有。但是更多的，是对自己水平的自信，和某个必须完成的目标。

结束了一个月的深造，赵天正坐在考场上，他知道，安然此刻也正在这座楼的某个教室。

“让我看看，这一个月，你会有怎样的进步吧。”

他似乎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而这份自信，只保持到速写考题的公布。

历年来的素描人头像考题，被换成了素描静物。

好了，大惊喜。

不止是赵天，整个考场的考生也都全部傻眼。考题的临时轮换，给了了整个省的考生当头一棒。

赵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画完的那幅画，他只知道，他走出考场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

那种不甘，绝望，茫然，压抑的情绪汇集在每个人的脸上。

不知道人群中谁先哭了出来，周围人的情绪瞬间爆发。

赵天在一片嘈杂声中，抬头望天，铅灰色的厚重乌云笼罩在城市上空。

赵天嘴唇微动：C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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