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期末
拍完毕业照当天，北依就走了。谁也没知会，到了国外才跟她们联系。
邢岩平走的体育特长生，报了本地的一个二本大学。知道北依不辞而别后，连续喝了好几夜的酒。
宋等再看到他，是他返校来拿班主任这三年没收的他的东西。那里面有一个她用过的mp3，一副她全画了简笔画的扑克牌。
“宋等，你知道吗？我喜欢她，好几年了。”邢岩平望着天空，白云翻涌，晴朗的很。
“本来我都想好了，高考后就跟她表白。她不同意我就等她，总能等到她奔向我的那天。”
“可是她走了，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她怎么这么狠，连个招呼都不打……”
男人声音哽咽了几分，眼神空洞，被泪水浸湿。
宋等这几天心里也难受，“她就是那么一个人，不声不响，独自盛放，独自悲伤。她没有告别，可能是因为她也说不出那句再见吧……”
多年的好友，生活了18年的土地，去不了的锦城。幸福，回忆，遗憾，与其一个个的做舍断，倒不如不说再见。
因为从未分别，从未走远……
——
小卖部抢断的冰棒，冒着冷气的可乐，班里空调前站成排的同学。
盛夏，就这么进行着—
“下周四期末考，物化生合成理综，一天考完。这回是全城统考排名。排名表会挂在市政厅门口三天，你们要嫌丢人，这几天就好好复习。好了，下课。”
宋等那马上就放假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排名榜挂在市政厅三天？也不知道市长是怎么想的！
她倒是不嫌丢人，可现在不是她嫌不嫌就能过去的事儿……
——
“你说这市长脑子里是不是有毛病啊？是家里的饭让他吃着不舒心还是工作不够忙，统考排名累老师先不说，他挂在市政厅门口人来人往就不怕别人看榕城教育业的笑话？！”
“榕城教育业一直是拔尖的。”
“重点不在这儿！”宋等激动的吐沫横飞，看着旁边一脸愣有些蔫巴的少年，嘴咬了咬下唇，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有点担忧我的表情！你说老宋要是在那名单后面看见我，他不得扒我层皮？”
江昀有些懵的眨眨眼，他惹她生气了？有些弱弱的开口，“那些知识点公式你不是全都背了吗？统考题不会太难，应该不至于靠后。”
宋等眼神飘忽着，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都忘了……”
空气静了许久，少年气息乱了几分，随即缓缓开口，“记得告诉宋叔叔从后面开始找。”
宋等：……
——
早自习开始时，学校那停了很久的广播站竟然开了。全体学生坐在教室里，神色恹恹的打着哈欠听贾主任的教育大会。
偏偏广播音开的挺大，那稍微有点口音的演讲让人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最后呈现在脸上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诡异感。
“这次期末考试是全城统考，所以学校对咱们高二年级那是相当重视。你的分数代表的是一中脸面，也是咱们榕城的脸面！所以我希望同学们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复习，抓紧冲刺……”
没完没了！
宋等趴在桌上，不知何时从桌兜里翻出一副耳塞，闭着眼逼自己入眠。
“最后，咱们马上就是毕业班了。高三，那是拿生命去奋力一搏。因为今年这个洪涝和政策，咱们学校定的是九月一正式开学。要是这次考试，咱们的成绩拿不出手的话。暑假咱就在学校过，老师们都陪你。”
“啊？”
底下学生一片哀呼，还带这样的？
宋等猛地抬头，眉宇间是凝聚的郁色。这破学校！
然后拿掉耳塞，认命的拿出一本书，翻了两页后，两眼一翻，倒在桌上。
算了，早死早超生…
——
“江昀啊，这次考试学校很看好你，你稳定发挥，榜首绝对没问题。”
邢静把江昀叫出去，无非是关于统考的事。
“还有，这是前几年高二期末考的卷子，你拿回去做做，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老师。”
邢静把一沓卷子塞到江昀手里，少年面色平静的接过，只答了句，“好的。”
“行，那你回去上课吧。”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江昀大致看了看，挑了几张不错的先写了。对了答案后，就扔给了宋等。
……
“什么意思？”
宋等看着眼前这几张卷，当初会考前那段黑暗生活的压抑感又涌了上来。
江昀抚了抚她有些炸毛的头发，“把这几张都背了，期末考也就这些题型，到时候你直接套模板就行了。”
“你是魔鬼吗？”
少女眸里带着股绝望，与他隔了些距离。真的，这男人太不好对付了。
江昀无奈的笑了笑，贴上宋等，轻声哄着，“乖，好好背。”
“我不想背。”
宋等愁着个脸，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如何让江昀放弃这个想法。
很显然，没办法，江昀决定的事，做不到也得做到！
“那就算了。”少年声音冷了几分，拿走摊在她桌上的卷子。
宋等转头看向他，又看了看班里现在没什么人，靠近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这些可难背了，背它们我一宿都睡不着。”
江昀把她靠在肩膀上的头移开，“注意影响。”
这男人还学会耍脾气了？
宋等眉一挑，勾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少女的唇冰冰凉凉，有股桃子的清甜。江昀愣了下，回应时少女已放开他。
宋等手指挡着江昀凑过来的唇，笑的有些媚，“你要是让我背，就永远别想亲我。”
江昀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嘴角的笑有些玩味，一个用力搂过宋等，趁她没反应过来，唇直接贴了上去。
小妖精。
——
少女最后还是生气了，卷子没背，江昀哄了几天才哄过来。
考试那天，晴空霹了几道雷，不过多久天空阴云密布，看着又是一场大雨。
一逢考试就下雨，看来老天都不希望她们考试。
学校违背神意，会遭天谴的。
这次宋等后面那个座位是空的，那个怪异且有意思的少女不知为何没到。
监考的是四中老师，人倒是挺有意思。
“学生们，第一场考语文。不要乱改古诗，你看今天打这么大雷，把李白气醒了就不好了。”
底下哄笑一片，备考铃打起，也都停下了。
宋等看着发下来的试卷和答题卡，先看了看作文，发现这次命题也是走的文艺路线：谢谢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瞬间，雨声传进耳膜，雨下起来了。
宋等下意识的看向窗子，玻璃被雨水拍打着，水光朦胧，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今年的作文不知怎么了，每一次都是温柔风，每一次让她只有江昀一人可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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