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窗外的光没有下午刺眼。

一束束接近铅灰的颜色，破开云层落下。

这是苏酒被下课铃吵醒后，第一眼看见的天空。

拿出一套运动服。

她和郑恩礼几乎同时关上柜门。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她们抱着衣服，到走廊尽头的更衣室。

锁好门。

放下运动服，苏酒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

她随手把外套和毛线衣扔在椅背，解开衬衫的纽扣。

看着正绘声绘色讲着昨晚电视剧情节的郑恩礼，套上运动衫，突然愣住。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指着郑恩礼

苏酒：啊喂……

少女神情一顿，缓缓低头。

她上半身只穿着内衣，肤色白皙，肩和胸上的一块块暗红，更加明显。

郑恩礼抓过运动衫，迅速从头套下。

苏酒：别说虫子咬的，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这叫吻痕。

郑恩礼：呦呵，最近小孩涉猎挺广啊。

苏酒：不要转移话题。

苏酒：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郑恩礼：我不是跟你说了嘛。

苏酒：屁，你哪有说过。

郑恩礼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郑恩礼：明明就有！

她斩钉截铁的反驳，倒是让苏酒猛然记起。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郑恩礼在某天晚上，曾经打过电话给她，说的什么来着。

那天她把金钟大捡回去，累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郑恩礼给她打电话说不用去酒吧接她，苏酒当然乐的自在，询问后才知道郑恩礼去班长家里了，她还让苏酒给她老爹打哈哈来着。

看苏酒骤然放大的双眼，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来了。

郑恩礼无奈的摇摇头，一脸‘你看我没骗你吧’的样子。

苏酒：阿礼，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毕竟你是个女孩子…

郑恩礼：你放心好了，我们还没到那一步，道理我都懂，保证乖。

苏酒看着笑嘻嘻的郑恩礼没有在说什么，郑恩礼是她的好朋友，她不会让她受伤的。

这几日下了点雪，操场盖了层薄被。

所以体育课转移到室内的篮球馆，鞋底蹭在光滑的地面上，嘎吱嘎吱响。

苏酒提前向女助教报备自己的情况，随便做做热身运动，悠哉的坐在一旁看他们跑圈。

在例假带来的诸多不便中，撞上体育课应该是唯一的方便。

可惜，她窃喜没多久，体育老师就告知了本节课的任务。

定点投篮，十进三及格。

并且最后一个完成的留下收篮球。

体育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场馆里回荡。

金泫雅拍了拍苏酒的肩，同情中带了些幸灾乐祸

金泫雅：辛苦你了。

苏酒：多谢这位壮士关心。

苏酒确确实实，完全没有运动细胞。

期期补考，每次都求监考老师放点水。

这水要放多少呢。

打个比方，及格线是满浴缸的水，放到见底，差不多她就过了。

于是，最后留下的。

不是苏酒，那还能是谁。

金泫雅：这位小姐姐加油，我在食堂等你哟。

郑恩礼：加油，你慢一点排骨我俩帮你吃了。。

苏酒：……

金钟仁关上场馆的门，除了中心，四周的灯暗着。

他所见的，只有穿着运动装的少女，往篮筐的方向抛去一颗球。

球飞出去还未够上篮筐，先缓缓坠地，咚咚咚的弹远了。

苏酒叹了口气，按住肩活动着手臂，转身就看到他。

她站在灯光中，嘴角上扬

苏酒：同桌桌桌桌，帮我捡球吧。

金钟仁：……

刚好金钟仁前方有颗篮球，他走上去俯身捡起，单手往旁边一扔。

直接进了装球的车笼。

要是在考试的时候，能把他的技术借用十分钟就好。

他在前面捡球，苏酒推上车笼。

金钟仁：你别动了，你不是那个什么了吗？

说完，金钟仁的耳尖有了些许红晕，苏酒天生体寒，每次大姨妈亲临时都能要了苏酒的老命，再者苏酒给体育老师请假时金钟仁正好在边上听到了。

苏酒：没事，我不怎么难受。

金钟仁盯着她一会儿，抬手将球扔进车中。

金钟仁投进最后一颗球，修长的手从她眼前夺走了车笼，往器材室推去。

片刻失神，苏酒追上他。

拉开门，灯光像展开的纸片印进去。

金钟仁将车推到角落的位置。

她靠近，很近。

苏酒：谢了，请你吃糖。

金钟仁手一顿，转头看着她。

微弱的光中，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想用成堆的钞票珠宝去交换。

金钟仁：你是叮当猫吗？口袋里总装着糖。

苏酒正要开口回答他的话，外面场馆中传来鞋底蹭着地板的声音。

看着金钟仁将手指放在唇上

金钟仁：嘘。

应该是学院的警卫。

模糊的听见他抱怨了几句之后，啪的一声，将灯关上。

苏酒眨眨眼，仍是一片漆黑。

苏酒：我看不见了。

少顷，少年的气息出现在耳畔。

金钟仁：我在。

诺大的场馆在苏酒眼中，也不过是黑布遮眼般。

被他牵着，苏酒感受到少年的手骨凛硬，很有安全感。

苏酒：小时候我以为，晚上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是正常的。

苏酒：后来去夏令营，就在那黑漆漆的山上，不知道被谁亲了一下。

苏酒：我才发现，原来别人是可以看见的。

金钟仁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开口。

金钟仁：谁亲的？

苏酒：那么久的事情我记不清了，就记得他有一双精灵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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