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大事

忽听后面有人说：“两个小妮子笑什么呢，给哥哥们几个说一说，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回头看时，正是村子里的几个后生，其中就有强强和他姐姐文娟、和姐夫刚刚。这强强的确生得脸阔，浓眉大眼，腰粗肩宽，是个男人该有的样。

刚刚比强强矮，站在旁边，脸上堆着笑，一团和气的样。

文娟生性活泼开朗，见是蓉蓉和小悦，笑道：“是你俩啊，我还以为是哪两个小妮子呢！”

一个是冬娃的小姨子，一个是强强想要追的媳妇，文娟便显得格外亲热，脸上堆着欢快的笑容，走过平一手拉小悦一手拉蓉蓉，又啧啧啧称赞：“这蓉蓉的漂亮，大伙都清楚，就不必说啦，你们瞧这小悦姑娘，才多久没见着，也出落得花朵一样啦！”

蓉蓉脸上好不尴尬，心想文娟一向是这么说话的吗？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快，却也只好笑着。这文娟是强强的大姐，不能因为一句话就跟她生气，万一那个将近……要是……成了，关系搞僵了，见面多不好意思！

小悦猜想，文娟姐的这句“蓉蓉漂亮就就不说了”，蓉蓉听了心里肯定要不舒服的。她知道漂亮女孩都虚荣，更喜欢别人夸，蓉蓉的漂亮怎么能不说呢，应该多说，多多的说！

她轻轻咳嗽了一下，说：“文娟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文娟晃着她的手儿，说：“哈，怕羞了？我可没取笑你！你问问这几个男人！”

小悦当然不会傻瓜似的问。

几个男人却都说：“那还用说，咱们村的村花，就那么几枝！”“跟她姐姐怎么那么像啊！”“对，我也这么觉得！”

蓉蓉站在那里越来越尴尬，脸上的笑蛮不是味儿，有点僵硬。

小悦越发有心想帮她，朝强强说：“强强哥，蓉蓉姐有话想问你！”

“是吗，是吗？”几个男人嘻嘻哈哈的推强强，“蓉蓉有话跟你说，还不快过去！”

强强被几人推到蓉蓉面前，眼睛却不敢瞅蓉蓉了，一个大男人突然变得腼腆起来。

小悦抿嘴偷笑，说：“强强哥，你怕什么啊，蓉蓉姐又不会吃了你！”

蓉蓉顿时慌乱无措：“我那个……什么没……那个……”

小悦噗嗤笑了：“瞧你，跟强强哥说话有什么，这么紧张！你紧张，他也紧张，这怎么得了？”手指在蓉蓉手心里故意用力捏了捏。

蓉蓉大羞，娇嗔道：“谁说我紧张了？！”

男人们起哄道：“不紧张、不紧张！强强，你紧张不？”

强强紫涨红脸，眼睛偷偷瞟着蓉蓉，憨态可掬的样子可笑极了，嘴里喃喃道：“我……我那个……那个……”那个半天也不知所云。

后生们正无聊，找到这个由头，还不着弄一番。几个后生不由分说，抓住强强就冲蓉蓉撞过来。蓉蓉躲闪不及，撞个正着。两个人更是闹了个大红脸。文娟在一边掩着嘴格格笑。

蓉蓉追着几个男人捶了几拳，瞪着杏眼骂道：“你们，好无聊！”

男人们打着哈哈：“无聊么？”“强强你无聊么？”“蓉蓉，你强强哥正无聊呢，说说心里话呗？”“蓉蓉，你不是有话跟强强说么？说吧说吧，我们假装听不见！”“怎么假装？就是听不见！像什么‘强强哥，我、我蓉蓉喜欢你’，只怕就不小心听见了……”

众小子一通哄笑，伴着胡说八道，直把蓉蓉弄得无地自容、羞不可抑，恨不得突然有条地缝让她钻进去。

蓉蓉追着说话的人打，斥骂：“无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男人们跑得飞快，蓉蓉追了几步追不上，跑回来拽上小悦的手说：“不理他们！”拉着她往前奔去。

后面的男人们大声哄笑：“瞧瞧，瞧瞧！强强，你桃花运来了！这叫什么？运气来了墙都挡不住！”“强强这家伙就是运气好，上次抓那什么……抓黄鳝、还有钓鱼，每次都他最多。”“那是那是！喂，强强，老实说，蓉蓉你喜欢不？你不喜欢，话说前头，老兄可不客气了……”

强强大嗓吼道：“滚一边去！你一个老光棍，凑什么热闹！”

“哈哈！说实话了，不肯了吧？”

“我肯了也轮不到你！”强强说。

另一个年纪小的抢着说：“强哥，我小，轮得到我不？”

强强叱道：“毛没长齐，滚一边去、滚一边去！”

男人们哈哈狂笑，吹着口哨，调笑强强占着茅坑不拉屎。只听文娟格格娇笑，高兴地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咱昨晚还和爹说你，愁你找不到媳妇呢。这蓉蓉好，漂亮、勤劳又能干……”

只听强强叹气说：“大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蓉蓉是一枝花，咱是一个粗人，她能看上咱？”

文娟说：“怎么不会……”

………………

两个小妮子跑了一程，脚步慢了下来。

小悦说：“听见了吧，文娟姐说你又漂亮、又能干！这下满意了吧？”蓉蓉容光焕发，又一脸羞涩，笑道：“你还说呢？刚才你那句话差点没把我吓死！”

小悦笑道：“哈，我不这样激将，他哪知道你喜欢他？看着吧，过不了两天，他家的媒人就要去你家了。你不是梦见了吗？真人面前就怕了？”蓉蓉自然喜不自胜，但在小悦面前脸上却不敢过分表露，为了掩饰自己心虚，作势张牙舞爪来掐小悦的脸。

两人嘻笑着又向前飞奔。

跑出一段路，蓉蓉拉住小悦的手停下来，喘着气说：“悦悦，你知道吗？刚才撞到那个人身上，我紧张得这个……这个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悦双手背到背上，仰脸笑道：“哈哈，蓉蓉姐，你也有怕的人！隔天，我就去告诉给强强哥：强强哥，你好有本事，蓉蓉姐都怕你呢！”学着强强的口吻：“她怕我做什么？我又不吃人？”嘻嘻一笑，像是对面站着的就是强强，一本正径说：“笨！强强哥，这都不知道？你自个去想想吧！……哈哈，我要让他知道，我们这么好的蓉蓉姐儿，在暗恋他！”

蓉蓉大羞，说：“你敢！看我怎么治你！”

小悦甩开她的手，迅速奔逃，跑开，边跑边叫道：“我就敢！你呀，这会只怕乐得要飘起来了吧？哈哈！”蓉蓉随后追去。

远远的看见家门前的两颗大柿子树，小悦停下脚步，回头对后面紧跟的蓉蓉说：“蓉蓉姐，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蓉蓉兴致正好，站在路口有些不舍，说：“悦悦，还早呢，才九点多，十点不到，玩会去吧！”

“明天要早起读书，怕晚了起不来。”

“知道你学习好！”蓉蓉也不再坚持，“不敢耽误你学习！回头你有空了来我家玩啊，我给你摘李子吃！”

小悦说：“好啊，等考完试就去！”

蓉蓉说：“那说好了，回头可不准说话不算数哦！”

小悦说：“李子给咱留着，我准会去！”说罢健步如飞，奔上门前斜坡上的台阶。台阶上到一半，停住回头一望，见蓉蓉也往她自家的方向去了。她悄立在台阶上，静静听着周围的蛙叫蝉鸣，心头有些些惆然。一停下来又想起姐姐的事。

唉，好烦！

隔了好一会儿，姐姐和冬哥才露头。但她发现姐姐和冬哥绕到屋东头，往后山去了。

那条路是通往后山坡地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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