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曦朔与伪真（4）

朔忽而笑了，笑的很开心，天真和残忍在她身上结合得几近完美，纯粹恶意的灵魂并不需要那些属于“人”的多余的情绪。

但她此刻却切切实实在悲伤着，为了自己那近似于半身的另一个存在：“我或许应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愚蠢与伤害让我有机可趁，让我终于有了将她彻底压制的机会，从此以后我将成为这个灵魂的主导，而她将被我彻底禁锢在灵魂深处。”

“但我也嫉妒你们，嫉妒你们凭什么让她惦记至此，嫉妒你们凭什么让她依旧保留下那一丝本该不再存在的人性，嫉妒你们凭什么让她愿意背负愚弄规则的罪名去赌。”

朔看着血魅说着，一双眼里少见得被悲伤全数占满，庄园中央的殿堂之下，与绯面容一模一样的男子血衣上是蔷薇与草木交织的暗纹，薄唇轻抿，眉眼间沉淀着岁月扭曲后的偏执。

血魅开口：“可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那些过往，她不记得那些誓言，她不记得那些执念，也不记得那些或许琐碎但组成了我们相遇相知相熟相伴的日子。”

血魅牙关咬得很紧，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什么，声线华丽优雅，但却因为情绪的动荡喑哑得可怕：“朔，她不会再有彻底恢复的机会了对不对？”

“她是曦梦，是殿下，但她更是夜楹。”

血魅眼中的光芒黯淡得可怕，“她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家人，虽然不会将我们遗忘，但她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却不会再属于我们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血魅忽然大声咳嗽了起来，几近声嘶力竭：“所以还留下我一个人做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回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过去，只有我一个人——！”

“喂，你别哭出来啊。”

朔歪头看着血魅，语气是她一向的天真冷漠：“这已经是最后了，倒计时开始在命运的催促下走动，规则将把愚弄者追捕带回，哪怕是造成更大的灾难祂也不会在意，甚至会主动促成这一整个位面的崩塌。”

“祂们这一次会不计代价得逼迫姐姐归位，因为忘川太重要了，所以当祂们发现这一条路行不通的时候只能换另一条路，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去，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你能明白吗？”

朔轻笑着将她窥探到的所有说出：“姐姐以后不会再见到这个位面里哪怕一个的人了。”

“因为这一次，规则不会再仁慈得给予他们新生的机会，而是彻彻底底地让他们从这整个规则中抹去，让他们成为姐姐永远无法面对的痛，让姐姐哪怕依旧可以拥有往来尘世的能力，也不再敢因此停留半分。”

血魅有一瞬间竟然觉得窒息。

曦梦从来没有把更高层次的事情和他们说过，因此血魅也从来不知道，曦梦一直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现在，他知道了。

随之而来的是从心上蔓延开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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