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甄宓

我的名字叫甄宓，从小父亲就对我要求极高，别的小朋友还在学名字如何写的时候，我便已经在研读四书五经，学习奇门遁甲。当同龄人还在算一加一等于几时，我已经熟练掌握了千位以内的珠心算法。

因此，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朋友。

当我以全校盟结业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入学东汉书院时，本期待校园生活能出现一些转机。

“甄宓，你课业优秀，平常能辅导同学的地方就多多帮助他们。”

几乎所有科目的老师都这样安顿过我。

收作业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同学的作业纸，好心提醒道：“你这十道题全都算错了，要不要拿回去重做？”

没想到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怎样，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第一名吗……”

“好可怕，如果是我一定会很尴尬诶。”

“少说两句啦，她转头就会去打小报告了。”

……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反正这种话从小到大听得够多。

课间，我坐在教室的窗边望着天上的白云浮动。

今天刮的是东南风，出门前简单占了一卦，说今日会有好事发生，看起来不太准啊。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一个人闯进了我的视线。

他身姿挺拔，亲切帅气，仪态端庄，将普通校服穿出了熠熠生辉的感觉。

我认得他，是不久前刚刚赢得学生会长选举的曹操。

只见他笑着对我挥了挥手，我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别人，确实是在叫我。

我走了出去，他对我鞠躬抱拳道：“甄宓同学，你好，我是学生会长曹操。”

我也抱拳道：“曹会长你好，找我有事吗？”

他缓缓道：“王允校长曾特别提起过你，久仰大名，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道你可否愿意加入学生会，与我一同治理东汉书院。”

他的声音飘到耳中，“与我一同”四个字撩拨着心脏，我不做多想便同意了。

放学后，我寻到了学生会的工作室，只见我的座位上摆着崭新的“甄宓”名牌，与东汉书院的一叠财务数据报表，显然是早早就准备好的。

“甄宓同学，你来了。”

“会长，你到的好早。”

“很高兴你能答应加入学生会，”他浅浅微笑道：“我相信有你的帮助，一定能将东汉书院重振光辉，发扬光大的。”

曹会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光，我相信这不是一句喊口号的空话，而是他真正的理想。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愿意全力以赴辅佐他。

本该无聊乏味的高中课业与生活，从今天起，被赋予了意义。

那天过后，是日复一日的开会、算账、做报表，每天我都会第一个赶到，提前泡好两杯茶。

“这是我自己家带的茶，有去疲劳和醒神功效。”

曹会长忙说：“你不用做这些的。”

我找了个借口解释：“我自己要喝，你那杯顺带的，是我的茶渣子。”

曹会长笑了笑，后来也习惯了每天喝我泡的茶。

似乎是见我辛苦，曹会长给我开了不菲的薪资，却被我婉言拒绝了。

令我开心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夜晚的教学楼，只有我们在紧张加班时无声的独处；是出席活动时，我们并肩行走过的路；是在学生会名单里，看“甄宓”的名字排在“曹操”后面的那个时刻。

王允校长的女儿貂蝉偶尔会来找我学习，除了数学方面的财务运算，还有关于治理学校的方针。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位校园排名第一的美女目光竟如此长远。

她的学习能力很强，也很有耐心，在认真思考的过程中透露着一股厚积薄发的力量，甚至让我有些感动。

某天，貂蝉突然认真问我道：“甄宓，你是不是喜欢曹会长？”

“当然了，”我装作不经心道，“东汉的同学不都喜欢曹会长吗？”

似乎看出我在打马虎眼，她便沉默不再追问。

曹会长是一道属于东汉书院的光，旁人无法僭越，我对他除了尊重，没有额外的心思——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一年，最近，我与张辽忙得不可开交，为下一届的会长选举做准备。

这几天，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女生，听说是刘备的妹妹。

重要的是，她和曹会长的关系突飞猛进，就像搭了火箭，还没看清是从哪儿发射，就已经升天进宇宙轨道了。

会长选举那天，二人合唱了一首以战止战，在众人沉醉在音乐中酣畅淋漓时，我本该冷静预估当前支持率的大脑，却突然宕机了。

该怎么形容那两个人的磁场，意外碰触时会躲避，互相吸引时又无法拔开。

这名刘星真的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她突然加入学生会成了副会长，我也不怎么意外了。

我也有意接近过她，是个十分奇怪的家伙，有时甚至会觉得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和刘星打赌，让她鼓励会长去告白，也是为了早日得到确定的结局，让我自己定下心来。

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也好，只希望生活里其他的部分不要崩塌，能保持原貌就好。

然而刘星带来的，却是一份她的休学申请，与一个精神不振、长呼短叹的曹会长。

我故意拿着一份报告凑了过去，向他汇报道：“会长，本月的校园活动，因为听说下周会有流 星 雨 ——”

曹会长突然像被扎了一刀似的，痛苦地捂住胸口。

张辽小声问：“会长这是怎么了？”

我无语道：“关键字入侵心脉，是压抑到极致的病症。”

没料到失恋对会长的打击这么大，内心深处也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过段时间之后，他一定可以走出阴霾。

我抱着这种念头等下去，不停地用工作充实着自己的生活，又过了阵子后，休假了许久的曹会长终于重新回到了东汉书院。

他不久前受了重伤刚刚痊愈，听说是为刘星——现在改叫呼延星的她挡了一击。

呼延星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她副会长的座位名牌被擦得闪闪发亮。

我看似一如往常，内心却有些不具名的沮丧，再也没有泡过茶。

某个加班的夜晚，刚刚结束了与盟主的远程会议，办公室只有我和会长二人，这熟悉的氛围，不仅让我回想曾经的几百个夜晚。

“甄宓。”

他突然开口叫我，我忙停下手里的事，却见他抬头望着窗外的星星。

“什么事，会长？”

“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缓缓道，“如果我离开学生会，你还会坚持理想，继续守护好东汉书院的吧。”

不对，我的理想从来都不是光复东汉书院。

我的责任感，只是因为，那是你的愿望……

胸口突然涌入一股强烈的情绪，我气道：“曹会长，你准备就这么离开？你对得起王允校长，对得起你的责任，对得起大家的付出吗？”

“对不起，”他的语气中有些悲伤。

我不忍责怪下去，只是痛心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觉得现在的你有些偏执，不像我认识的曹会长。”

我所崇敬的那个曹会长，是意气风发、生机勃勃、有鸿鹄大志的人。

那样的他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在我辞职时，东汉的会长虽然还是曹操，但许多事务的处理者已变成了貂蝉。

“曹会长有特意安顿，你们如果想跳槽，我不会为难你，”貂蝉惋惜道，“只是甄宓，你大可做出一番事业，何必被自己绊住。”

我微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

人生需要向前看，如果不往前迈步，我真怕我永远停在这里，走不动了。

我收拾东西的那天，只有张辽在办公室里送我。

“以后自己保重。”张辽说。

“我会的，这段日子辛苦了。”

“你也是。”

我突然有些好奇，问道：“你比我更早认识会长，他和五虎将称兄道弟那么亲近，却只把你当部下和同事，你不会不平衡吗？”

张辽像是早已想好了答案，很快道：“不会，只要能在曹家工作，我就满足了。”

我相信他所言真心，不知该说他太傻，还是我纠结得太多。

最后在校门口，我竟然遇上了呼延星。

“你真的要转学吗？”她有些犹豫，“现在世道这么乱……”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笑着说。

人生的旅程本来就是充满波折的，因此我并不怪呼延星，尽管她确实摧毁了我曾经最宝贵的东西。

“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啊，呼延星。”

“我知道啦！”

再见了，东汉书院。

甄宓走后，学生会室内的貂蝉扶额，叹息道：“又是一个恋爱脑，东汉没救了。”

吕布：“要不要做掉她？”

貂蝉：“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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