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边剪一边就问我喜不喜欢电子琴,我说一般,电子琴的音色比较圆润,比较喜耳。然后他又问我喜不喜欢高胜美啊韩宝仪啊孟庭苇啊叶倩文啊什么的,他说我师母喜欢,所以他就被迫着喜欢。这让我想起了叶梦熙,想到她要我说最喜欢骑士王Saber,我憋着笑意,说一般。嘴上说一般,可是心里却嘟囔个不停,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偶像,如何谈得上喜不喜欢,能听过她们名字,就算是学生朋友中比较神奇的物种了,还谈喜欢……
聊着,屋子飘出来的音乐也是一曲跟着一曲的更换了十几首,《伶人歌》《谁的眼泪在飞》《爱江山更爱美人》《容易受伤的女人》《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至少还有你》《小芳》等等,因为我听过的只有这几首,所以只能记住这几首,其余的虽是好听,我却不知名字。但全都是八九十年代的歌,卜清风老师就说,我师母喜欢听以前的歌。他和我师母都是觉得,听以前的歌那才叫听歌。听现在的歌,只能是哼哼唧唧的听听乐器罢了,人声和情感全都被乐器给遮盖了,那些嗓子根本就不敢露出原形……
我不可置否的应和着他。兀自笑着,就走去看那株桂花,有点像我家种的那株金桂一样的造型,就不知品种是否一样。忽然又看到他种的那些仙人棒,细绒的刺突,依附在绿油油的主茎上,就像一根一根的大油条。有几株已经开花,淡黄色的。
仙人棒属于仙人掌科,我听说仙人掌开花是吉祥的征兆。可是我居然发现有一盆仙人掌没有刺!光秃秃的,好生怪异,一根刺都没有!看得我好生纳闷,伸手去摸,发现原本应该是有刺的,因为那些刺突的伤痕依旧还在,只是全都萎缩成了一些灰白色的斑点,大概是被人为剪掉的。
卜清风老师就笑着问我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当然说觉得奇怪。他就说那株仙人掌才是懂得收放自己和包纳别人的仙人掌。我挠挠头,没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就问我那仙人掌漂不漂亮,我说当然漂亮。然后他就说那株仙人掌受过伤,痛过,所以它就懂得收藏自己的刺,收藏自己可能伤害到别人的毕露的锋芒,它把那些刺都收进了心中,没有外露的刺,它就扎不到别人,而自己也就更加的漂亮,不再狰狞。我若有所获,又似无所得。
然后他又问及关于我的事,卜清风老师说大大小小的他都知道。他夸我那天在学校的演讲不错。我不好意思,就说那是酒后胡言。他问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去墨锋论剑。我就笑着说我没有像他们那样远大的情怀。
然后他又说学生们在底下的那些小动作,‘老师们’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你稍微的站得高一些,全然在目。然后我就笑着给他说我之前的心里想法和一系列的变化。他的开导让我豁然顿悟。相谈恨晚的感觉。
直到他修剪完所有的花草,我站在门口,但觉清新派目,爽朗的气息涌奔胸膛。我向他辞别,他说留着吃晚饭,师母已经烧好了饭菜。
盛情难却。饭后,卜老师带我参观他家的书房,不大的书房,贴墙处搁置了三排书架,正中也是置有一排比较矮的书架,临窗处有一张书桌,色古雕花,优雅的造型,旁边有几张靠背椅子。四壁之上,各各挂着几副抽象的油画和一些奖状。角落排列着各种形状的奖杯,或许是他的,又或许是我师母的,又或许是他的儿女的,但是布局整个相得益彰,简洁凝练。
正对书房,最显眼的就是后墙书架子正上方壁悬的那块匾额,郑板桥风格的墨竹底蕴,一眼就能看出非为名家之作,因为没有红红黑黑或者方方圆圆的各种收藏转手的印章。匾额左下角只有三点孤独的墨痕——卜清风,而题入匾中的字句正是空空道人作的那段贯穿红楼梦主题的《好了歌》。
看着《好了歌》,我不自主的就念了起来贾四叶::“呵呵,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卜清风:“看过?”
贾四叶:“嗯,看过。”
我点着头说。
卜清风:“可懂?”
贾四叶:“大概。”
我不好意思的说。
然后卜清风老师就笑着问我他家书房的布局看起来是不是很简约。看着那些奖状奖杯,我就借用《哈姆雷特》的一句台词话来夸赞说贾四叶::“莎士比亚说过,简约是智慧的灵魂,因此,卜老师您的家中充满了智慧。”
卜清风老师就笑着说这只能叫简约而不简单,越简单越快乐,这还不能叫作智慧。然后他又为我剖析我所做‘管闲事’时的那些心理状态,问我有否感到过黑暗,有否感觉到过迷茫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当然有过,永垂不朽都想过呢。
他就说,当你感觉到黑暗的时候,你就拿起像堂吉诃德的长矛那样的镰刀,骑上光阴的瘦马,任凭别人笑你大战风车。待你将那些黑暗中的怪物们的脑袋全部都收割下来,一并的埋进时间的坟墓的时候,再把镰刀插在坟墓上,飘成一面旗帜。向着嘲笑你的那些人说,看吧!恶魔都被埋进了这座时间的坟墓,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恶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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