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清风缓缓地吹动头发丝，窗边的窗帘也轻轻晃起。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发现周围已是空荡荡的一切，只有一把椅子，一张小床，几个发了霉的水果和破碎的杯子。

“老黎……”我撑着困倦的眼皮，想移动却无法起来，整个身体都是软到极致，似乎没有骨头支柱。

老黎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看了桌子上发霉的水果一瘸一瘸的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我看着老黎这副颓废的模样，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我这是过了多久才醒过来呀？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用力脚就像被石头压着一样，丝毫都不能动。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提着一袋水果。她看周围没有人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包东西，她丢到老黎的身上，东西从身上滑落，跌到地上。一张张红色的钞票裸露在外面……

老黎咳嗽两声，扶着腰，捡起了地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数着。“谢谢，谢谢啊！”他的声音沙哑的像七八十岁的老头。

“你应该的，不用谢。我顺便给你带了一点水果，你女儿还没有醒过来吗？”

老黎擦了一把泪，又咳嗽了两声。低着头抱着钱支支吾吾的说“会醒过来的！”那个女人不屑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她戴上了墨镜便走着妖娆的步伐出门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我不敢想。从刚才到现在老妈都没有出来过，看着老黎一头的白发，满脸的憔悴，胡子扎刺目的扎进了我的心里，就连以前的白色西装都没再穿过。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老黎，老黎怀中的钱再一次掉落在地。他一愣一愣的转过头，简直不敢相信。他连忙跪在地上嘴里面不知道说着什么，突然就哭笑起来。

“如果，如果，你终于醒了……”泪水从这个男人的脸上划过那么漫不经心。可是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特别难过，形成了一道道血瀑。“爸爸！”我哽咽着泪水艰难地叫了出声。他紧紧的握着我的双手，大声喊着医生。

医生说说笑笑的走到了门口，戴着一副眼镜。看见我醒了过来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连忙拿来了听诊器。“护士，快来，病人醒了！”他让老黎让开，一堆医护人员推着我走出了病房。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睁开了双眼，我只觉得浑身都痛，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爸爸！”老黎连忙靠到了我的旁边，紧紧握着我的双手，用衣服擦着泪水和鼻涕。那么爱干净的老爸，既然也会穿着破旧的衣服，用衣服擦着鼻涕泪水，这可是他以前最忌讳的事情啊！那个穿着白衬衫年轻男人仿佛随着岁月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死去了。我抚摸着他的脸，坑坑洼洼的像土地。

“如果，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吗？爸爸，爸爸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说着说着他又咳了起来，他松开了我的双手将身子靠到窗外。我见他捂着嘴，又连忙地跑了出去。

“爸，爸你怎么了？”医生推嚷着眼镜上下打量着我。简直是不可思议啊，出了车祸又沉睡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可以醒过来，甚至还不是一个植物人还能说话？他从旁边拿了一把椅子，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杯子上面还有丝毫的烟灰。他从口袋掏出纸巾为我擦了擦，“喝吧。”

“医生，我爸爸怎么了？”我激动地说着，却不料胸口疼痛的像千万根银针在扎。说话一大声嗓子就痒，时不时伴随着咳嗽。“你爸爸啊真的是一个好爸爸，你知道吗孩子，你睡了4年了！整整4年！为了医治你，为了让你可以住院治疗你爸爸割了一个肾……至于你妈妈也早早的走了……”医生边说边晃头，把水递给我便走了。

眼眶里面的泪水已经汇流成河，风稍微一吹就一点出息都没有的流了出来。整整4年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真的不敢想，这期间老黎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泪水犹如瀑布在脸上哗啦啦地流着，鼻涕与之交融在一起。

我憧憬着的苏醒竟然会是这样？还不如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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