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顾宇祥忙完事情，就去B市的重点高中给顾旸办休学手续。办完后，又回到了A市。

顾旸房门紧闭，顾宇祥和秦舒琪不是不敢进而是不知道说什么。直到顾绾放学，顾宇祥去接回来，气氛才缓和很多。

顾绾刚换好鞋子，就看见秦舒琪满脸忧愁：姐姐又出事了！

她放下包，直奔顾旸房门。

开门，黑压压的。

顾绾摸索着灯的开关，开了灯。

顾旸还是坐在那，戴着耳机听着歌。

顾绾从门外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旸旁边。

“姐……”

顾旸摘下耳机：“怎么了？”

“没，就是想喊喊你。”

“哦。”顾旸又戴上耳机，看着窗外。顾绾往顾旸身边挪了挪，头靠在顾旸肩上，陪顾旸看着窗外。

顾绾比同龄的小学生要懂事很多。在其他孩子还哭着闹着要这个要哪个的时候，顾绾就已经不屑于这些。

她是家里最后的希望，而顾旸则是顾宇祥和秦舒琪探索教育孩子实验的第一代小白鼠，他们把从顾旸身上得到的教育经验或是教训，吸取、重复、提炼，又用到了顾绾的身上。

说到底，比起压力大，顾绾压力才是最大的。小小年纪就被给予重望，小小的肩膀就要承担起重任。好在庆幸的是，顾绾的心理承受能力比顾旸好很多很多。她最大的优势却是顾旸这辈子都拥有不了的，那是自信。

因为顾绾长相出众，成绩出类拔萃，那份自信是刻在骨子里的。而顾旸呢，她是长的很漂亮，但成绩一般，也能说是不好，她习惯了极度的自我否定，所以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她没有。

许久，顾绾轻声道：“姐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听吧。”

“好。”顾旸又摘下耳机。

顾绾走出房门，把包拿进来，又进去。

她将指甲裹好，开始弹奏。

顾旸看着她，听着一段又一段美妙的旋律从古筝里传出。

顾绾弹的是三级考级曲目《渔舟唱晚》，也是顾旸最喜欢的一首。

一曲毕，顾绾问：“姐，怎么样。”

“真不错，比我好多了。我都好久没有弹琴了，你都学了好久了吧。”

“嗯，最近在准备六级考试。”

“学的好快啊。”

“老师说有些没必要考级，直接跳过了考四级的。去年四级考过了，今年就准备六级。”

“加油呢，绾绾，你可是这个家最后的希望了。”

“姐，你也是啊。”

顾旸苦涩的笑了笑：“我已经废了，而且我也累了，能以后混口饭吃养活自己就好。”

“姐……”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都知道的。”

一阵沉默。

“姐，你有梦想吗？”

“有过。”

“有过？现在没有了吗？”

“我跟你说哦，以前姐姐可傻了，梦想着自己考清华北大，后来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演员，那时候真的好羡慕演员，因为他们拍一部片就有好多好多片酬。再后来，现实了点，希望能成为一个律师，因为律师也可以挣好多好多的钱。现在呢，没有了，庸俗点的话，就是想挣钱，好多好多的钱才能让我有安全感。”

“姐，钱那么重要的。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知道，但对于我来说，就是很重要，比命还重要。你或许会觉得我傻，命都没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可是姐姐还有你还有爸爸妈妈，我可以把钱给你们啊。至于开心……害，钱也能买来开心啊。”

顾绾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顾旸头偏了过去，眼泪滑落两颊。

从小的那种苦日子，她再也不想去过，更不想让顾绾也过上那种日子！

“咚咚咚”

顾绾开了门。

“吃饭了。”秦舒琪道。

“好。”顾绾转头喊顾旸：“姐，吃饭了。”

顾旸点了点头，起来，去客厅吃饭。

顾旸吃的很少，顾宇祥看顾旸快吃完了，便道：“给你办了半年的休学，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态，有事跟爸爸妈妈说，定期让妈妈带你去做心里疏导。”

顾旸“嗯”了一声，吃完最后一口饭，回了房间。

“爸，我姐怎么了？”

“没什么，以后放学回来，作业写好了多陪陪你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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