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吃过饭，顾若素送苏婉清和徐安止出门，结果苏婉清倒是跑得倒快，留下一度尴尬的两人。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妈妈是苏阿姨啊？”顾若素开门见山的说。

“你不也没问嘛，况且再说了，我要是直接告诉你我妈妈就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不是显得我很好笑吗？”徐安止回。

顾若素苦笑不得，这人的脑回路咋这么奇特呢？

“快回去吧，我也回家了。”顾若素转身离开，徐安止看到她进门才离开。

他不知道，一门之隔的顾若素倚着门站了很久，待他走后，寻这他的背影回到了当年。

“泱泱，站哪儿干嘛呢？快进来。”洛素依的声音传来。

顾若素后知后觉的答道:“来了。”

此时的林家，林奕流里流气的对着坐在餐桌上的三人说道:“我回来了。”

“过来吃饭吧。”林父说道。

“不用了，我吃过了。文悦，你跟我来一下，有事和你说。”林奕转身。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林父说道。

“林叔叔，没事的，哥哥他可能是想问一些学校的事情，我去看一下。”文悦乖巧的说道。

随后跟着林奕去了阳台。

“你有什么事啊？”文悦疑惑的问道。

“你喜欢徐安止？”林奕抬眸，看似不咸不淡的说道，语气却是在陈述。

“是，我喜欢他。”文悦没有否认。

“但愿你的喜欢不会伤害到顾若素，否则你的喜欢怕是也要到头了。”说完，林奕不去看文悦的神情，转身回房。

身后，文悦笑了笑。顾若素啊？很优秀，很耀眼的一个女孩子呢。徐安止亦是，多么优秀的两个人呐。

可是他也是她的光啊，唯一的光。

她的妈妈是再婚，她是文悦不是林悦，她是妈妈收养的女儿，不是林家的孩子啊。

很久以前的哪一天，有多早，文悦也不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来林家，见到林奕，彼时年少轻狂的少年嘴里无不是恶意的话，她能理解，他的妈妈没了。她和妈妈的到来更刺激了他紧绷的神经。

但是她能理解，并不代表她不委屈。她蹲在马路边哭，少年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世界。

他递给她一颗糖，说道“生活是苦的，但你笑一笑，那就是甜的。”他还说，他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但是他得坚强，因为下次遇见她，他便能成为她的太阳。

他说不开心的时候就吃颗糖，会补充快乐。那是一颗酥糖，他说他只会吃那种糖。

年幼的文悦不敢说话，她怕一开口就惊走了那美好的不能言语的人，她默默的记下了他的校牌——徐安止。

“不疾不徐，我身自安止。”

……

新学期开始，林奕依旧不紧不慢的踏这铃声进教室。

这天早上，将手里的早餐放到安夏桌上。安夏惊呼，“呀，林奕，我没看错吧，你这是新学期新开始，打算换人设了？？”

回应她的是林奕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安夏气的都要暴走了。

“来来来，我给咱们分一下。咦，这里还有一瓶酸奶，看来是给素素的咯，我们没这口福。”安夏故意取笑道。

“安夏，有的吃就不错了，小心待会儿连这都没的吃了。”谢起懒洋洋的从座位上爬起来，抢过安夏手里的早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唉，我说谢起，你还能不能有点追求了？丢人。”安夏嫌弃的瞪了瞪谢起。

“咳……声音小点你们俩，有完没完了还？”徐安止佯装生气的说。

“嗯……徐安止，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都欠了一学期了。”顾若素悠悠道。

闻言，连趴在桌上睡觉的林奕都起来了，几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徐安止身边。

“班长（徐安止），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几人说道。

林奕一下子就坐在了课桌上。

“请请请，林奕，先下来再说。”徐安止气定神闲的看向林奕。

“所以说你倒底是什么时候请啊？”

徐安止无辜的摊了摊手:“等我想请的时候请啊。”

周围的同学纷纷翻了个白眼，这几个人又来了。见惯了几个人斗嘴，他们都习惯了，捂着耳朵继续做题。

星期五下午第一堂是体育课，但总被其他科的老师无情占用。

这不，上课铃一响，就看见班主任兼物理老师的杨老师抱着一沓卷子施施然地走进来。

四十多个苦命娃集体哀号：“老师，这是体育老师又生病了吗？”

杨老师愣了愣，一本正经地问徐安止：“上星期我跟你们说体育老师生什么病了？”

徐安止细声细语地回答：“拉肚子。”

杨老师点头：“这个星期换成感冒吧。要不，扁桃体发炎？哪个病症你们听着比较解恨就选哪个吧。别愣着了，把卷子发下去，咱们做个小测试……”

全班四十多个苦命娃集体默哀：这年头，想做体育老师，必须交双份医保！

安夏一边翻卷子一边仰头打呵欠，杨老师顺手丢了个一小截粉笔到她嘴里，道：“安夏啊，一个苹果砸在牛顿头上，得出了举世闻名的万有引力。你说我把这黑板擦砸你头上，你会不会名垂青史啊？”

教室里爆发出阵阵哄笑，安夏则涨红了脸。

好一会儿，安夏这才细若蚊声的说:“老师，我也想啊，可是实力不允许我扛这个大旗啊。”

杨老师瞪大眼睛，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顾若素，你帮徐安止收一下试卷，完了送到办公室给我。主任说的没错，你们这帮熊孩子，迟早拉低我的智商。”

“哈哈哈……安夏，你要笑死我们，好继承我的智商吗？”谢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子上捧着肚子大笑。

“走开走开，我不想跟你说，拉低我的智商。素素，你说，万有引力是个撒？咋还是苹果砸出来的呢？”安夏抱着顾若素的胳膊，后知后觉的问。

四人对视一眼，笑出了声。看来是时候给安夏开小灶了。

……

杨老师执教时间不长，大多半的时间都在做班主任，性子磨得那叫一个温和可亲，再难缠的混世魔王，到了她面前，也能找到春风拂面的感觉。

这不，赶上一年一度的教师节。这一天，杨老师接连上了三节物理课，第四节是一班。

正巧杨老师这天上课没带水杯，讲课讲到一半渴得不行，站在讲台上看了看，正看见顾若素桌子上摆着一瓶酸奶。

杨老师盯着顾若素说：“老师今天想受个贿，同学们把手机都收好，不要出卖老师OK？”

“OK！！”全班异口同声。

顾若素无奈，拿了酸奶往讲台上走去，：“老师，这酸奶是我今天拿多的了，老师您就发挥您烛映千秋的优良品德，替我喝了吧。”

杨老师喜笑颜开：“顾若素同学，你没辜负老师的期望。”

顾若素下了讲台，往座位上走去，走到四人旁边，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四人哑然失笑。

那天自习课，全班同学凑钱给杨老师买了个大蛋糕，上面写着“杨老师节日快乐”。

正值芳华的年轻女孩当众红了眼睛，对她的学生们说：“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离‘公平’二字最近的机会。你们正值青春年少，口中的未来一片光明。”

“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现下你们身上的校服能遮掩掉所有贫富差距和攀比心。但是这个社会太大了，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不公，想要出色，真的就必须努力。”

“等你们可以骄傲的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过想象过千百遍的生活，​​和所有喜欢的一切在一起，而不会感到孤独，这不就是你们努力的意义吗？所以我恳请各位同学，尽可能地再努力一些，老师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们都送进理想的大学，希望高中三年留给你们的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怅惘与遗憾。”杨老师哽咽的说。

语罢，一个深深的鞠躬。

掌声在教室里响了很久，所有人都红肿着眼睛，不起眼的角落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年将头埋得很深，肩膀轻轻颤抖。

这个夏天来的特别早，将年少的春秋大梦在吹满北风的酒里醒了，从此山前是黑夜山后是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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