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春日迟迟

接下来一个多月，姜北都是医院学校两边倒，展颜和韩祁也偶尔过来几次。之前还有些联系的亲戚，因为姜父的生意失败，没少跑路，剩下的亲戚，也因为姜北偶尔几次的借钱，像是人间蒸发……

因为高三的时间开始紧迫起来，生活节奏也好像悄悄加快了，催促着一群年轻可爱的灵魂去接受生活的给予。

虽然知道母亲的病的结果是不会好的，但是看着眼前开始逐渐忘记自己，甚至开始昏迷不醒的母亲，还是让姜北很慌张。

“你是谁啊？知道我家北北去哪儿了吗？”

眼睛已经疲惫的像是睁不开了，却努力的挣扎着想眨眼，像是想要再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她的北北……

“我就是北北啊，妈……”

伸手握着母亲越来越瘦弱的手，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疼到麻木了。

甚至最近有些晕眩，想吐…让她很无力，举足无措。

“是吗？”

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却又极力想要得到回应。

“是啊……”

哽咽不断的语序，这次回来，发现母亲越来越不对劲了。

夜已经深了，秋天总爱多雨的，窗外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变成瓢泼大雨。

闪电一个接一个，有些让人害怕。

姜北耐心的给惊醒了的姜母沾水擦拭干涩的唇，看着母亲极力想要睁眼看自己的模样。

有些心瑟瑟的，还有点尖锐的疼，密密麻麻的。

姜北抱怨过所谓的命运，怨气很重的看着这个仓木的世界。

她很无力，无论是母亲，还是现在的生活。

可她好像无处发泄，甚至只能独自消化。

就这样，在一个天气特别好，太阳特别晴朗的一天，母亲真的和她诀别了…

姜北看着早上还在尝试跟她说很多话的母亲，突然没了心跳的频率，无法接受，像是溺水的孩子，失去知觉。

就这样，温柔和蔼的母亲，选择了一个好天气，带着满满的担忧离开了她最爱的小北…

麻木无神的办着接下来的事情，仔细端详了最后一眼母亲，伸手抚摸着那样端详的眉眼。

后期的吗-啡那类强烈的麻醉剂，给她缓解了很大程度上的疼痛，也让她渐渐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从一开始的几天半支，后来的几天一支，再后来的一天一支，甚至一天两支。

强烈的药剂，像是操控着无能为力的命运，想要减轻一点再轻一点疼痛。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楼顶，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天上亮的星，都好开心的样子。

唯有她，受着炼狱掌陀，不能自己。

时刻观察她的韩祁还是一个不察觉，把人看丢了，回到原来的病房，转了一圈，没看到姜北，只有阳台一堆烟头，突然一阵害怕。

把刚办好的一些必要手续慌忙放在了病房里，出去找不见了的姜北…

果然……在这里。

姜北坐在悬崖似的楼顶边缘，手里的烟火，星星灭灭，腿有些麻了。

看着楼下突然多出来的人群，纷纷抬头对着自己的方向指指点点，有些烦躁。

想要站起来。

“小心！”

突然一声像是训斥警告，看着推开人群想要过来的一个少年，他好像很着急……

最近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看着好熟悉的感觉，他是谁啊……桃花眼真好看，个子好高啊……

姜北有些微愣，发现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难道还是她的幻觉吗？

刚刚她还看见了妈妈，像是很久之前一样，手拉手接她放学回家，想要伸出手时，就突然都不见了。

只有漫天冰凉凉的星星，还有抓不住的流光…

她想回家了，可是好想突然忘记是哪条路了，姜北意识到，自己好想又生病了，一个个幻觉不断。

身边好多声音，好多人在说话，可她一句都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我想回家。”

忘记了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像是想要发泄什么似的。

可能因为烟抽的有些多了，猛了些，嗓子很是干涩，像是喃喃自语，拿在手里的干瘪烟盒，捏紧了些。

韩祁像是看懂了从她干涩的唇瓣里吐出的字眼，眼睛又些干涩，慢慢走到她一步之遥，想要跟她说说什么。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看着面前伸出的手，白皙纤长，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好啊。”

说着，想去牵他的手，准备起身，不过长时间的高空悬坐着，腿早就麻木不堪了。

“啊！”

“天呐！”

没人预料到，会是这样。

姜北只感觉，一阵眩晕，眼前很黑，不过耳边的风声很大，脸边的心跳很快。

她被抱在一个温润的怀里，就这么从一个旧医院七楼的住院部，掉了下去，掉在气囊上，颠荡着，像是躺在云朵上。

好像死了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她被送去了心理科，他被送去了急救室。

那一年她十七岁，他十八岁。

有些东西像是刻在骨血里，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很多事情像是回放再重播，不断冲击着记忆里的障碍，像是折麽，又像是需要你，解决了它。

时光缓慢留长，你要平平安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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