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访

晨光柔柔，晨风柔柔，清晨一切都是柔柔软软的，晨练的大爷大妈还没开始舒展筋骨，五个奇葩偷偷摸摸……呸！光明正大的蹲在大爷大妈们聚集的小花园，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栋八十年代的四层建筑物。

“哎呦喂！好多蚊子！这中老年活动中心怎么这么多蚊子？我的新衬衫都被咬坏了！”

“假洋鬼子你确定这是蚊子，不是蜜蜂？你见过比苍蝇大的蚊子？一定是你太花枝招展了，蜜蜂都以为你是花。”

“啊哈哈，都一样，嗡嗡叫的嘛！请叫我花姑凉卡尔！”

“搔、搔首弄姿！”

“我说你们三个男生安静点！看人家澄澄专心蹲点！”江阳又一拍白柏脑门。

白柏欲哭无泪：“我、我就说了四、四个字。”

“五个！老白，你不仅结巴，数学还不好了！”江阳戳戳白柏脑门，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和白柏的脑袋过不去。

“踩点就给我闭嘴，你们！学学小澄澄！”

程澄扭头，说：“哦，其实我在看那老大爷玩空竹。对了，老白，需要数学课本吗？小学至高中全套只需二百五十元。”

“……”

这四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江阳无奈至极，当初怎么就摊上这四个手下，真是神一样的队友，傻神！

在一群中老年人中，四个年轻人真的很扎眼，不要问还有一个去哪了，他已经穿着花衬衫、拿着大红舞扇和中老年妇女打成了一片，跳起了舞，毫无违和感。

李西京低声说：“以后不要叫他假洋鬼子了，叫他‘广场舞小王子’才对。”

大家伙深以为然。

正欣赏着卡尔那妖娆的舞姿时，那栋四层危房下来一个人。

江阳赶紧招呼跳得正欢的某人，“小王子，别跳了！出现了！”

“小王子？叫我？”

卡尔愣了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昵称。

“对，广场舞小王子就是你！走了，跟上！”江阳指指他们的猎物，示意道。

广场舞小王子恋恋不舍的和广场舞大妈们告别，大妈们还热情邀请他明天再来。

蹲点五人组摇身一变成了跟踪五人组。

一路跟踪莫相忘去了超市、集市等地，中途还被超市导购员误认为是盗窃团伙，江阳出示了警官证，导购员才放过他们，那名女员工还是一脸怀疑的盯着他们。好在，人没跟丢。

最后，跟着他来到一个无比破旧的大院，大院里清一色瓦房，雨天户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莫相忘进了其中一间不那么破的，五个人交换一下眼神，四下散开。

这大院里住的大部分都是钱氏财团的员工，在钱氏的工厂做最低等的苦力活。

半个小时后，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送莫相忘出了门，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和他一块儿走了。

五个人重新聚在一起。

“阳姐姐，那是苟家。”

“对，那是苟富贵的妻子，只是上次我和澄澄来走访时她不在家。”

“那么小李、小程你们去那女人家打听打听，我们三个继续跟踪，一会儿电话联系。”

“好嘞！走起！跟踪这项工作太好玩了！可以和美女光明正大的搭讪！”卡尔兴高采烈的摩拳擦掌。

江阳满头黑线，“你觉得和那美女导购员解释我们不是小偷很罗曼蒂克吗？”

卡尔打个响指，“正解！”

“只要是个女的、活的，假洋鬼子都能聊起来。”不得不说程澄真相了。

这几个人互相伤害可以互怼几个小时，但现在有正事，他们只伤害了假洋鬼子一个人。

“咚、咚、咚……”

“谁呀？进来吧，门没锁。”很轻柔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李西京推门走进，“阿姨，我们是西城中学的学生，听小苟同学说过您家的事，我们来看看您。”

西城中学――苟富贵的儿子苟小明就读的学校。

正在缝纫机上工作的女人抬头，看见两个戴眼镜的学生，慈祥的笑了。

“原来是小明的同学啊，真不巧，刚才他莫叔叔送他上补习班去了，坐下喝口水吧。”

细看发现这女人长得不是特别好看，是特别温柔的类型，眼角有细微的鱼尾纹，皮肤略显灰暗，头发一半已经灰白了，只有眼里还有柔和的光。

“阿姨，您没事吧？您的头发……”程澄欲言又止。

女人苦笑，说：“头发白了，是吗？这两天头发就突然白了，可能是想太多了，我不知道孩子他爹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他从来没有失去联系这么久，唉，怕是凶多吉少了……”

程澄沉默了，尸检报告需要一天，警方还没有查出尸体的身份，还在磨洋工，摸排走访也需要时间，苟家自然也不知道苟富贵已死，不知道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会不会崩溃。

“阿姨，别担心了，不管如何过好当下吧。”

“嗯，谢谢你们的关心。”女人笑了笑。

“对了，阿姨，那个莫叔叔是谁呀？”李西京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哦，他是老苟的好兄弟，孩子他爹说他和莫哥交情可深了，穿一条内裤长大的，一起掏鸟窝，一起偷白菜。孩子他爹失踪后，莫哥每天都来探望咱娘俩儿，我真的非常感激他。”

程澄四处打量，“阿姨，我很喜欢瓦房呢，冬冷夏凉。雨天还能在家欣赏小雨飘飘。”

“噗，你这娃娃，说话可真有趣，其实我家已经是大院里最好的了，不会漏雨。”

“这样啊，那苟叔叔应该是工厂里最厉害的了，才能分配到最好的屋子。”

“这个我不懂，老苟是小学毕业水平，说他是最厉害的我可不信。而且，工厂不是快破产了吗，他已经很久没去工厂了，好像重新在花鸟市场找了份工作，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可是谁知道，他现在……”

眼看女人又想起了伤心事，李西京赶紧在嘴上抹蜜糖：“阿姨，阿姨，我学过看相，要不要我给苟叔叔算上一卦？您有苟叔叔的照片吗？说不定叔叔吉人自有天相，遇上什么事都可以逢凶化吉。”

女人有点迟疑，缓缓起身，拿来了一张照片，看不清脸，但身形还是很清晰，与昨天发现的那具尸体及其相似，李西京偷偷拍了照，传给江阳。

“阿姨，有没有更清晰的呢？”

“抱歉啊，我家老苟不喜欢照相，这还是小明偷拍的呢。”

“这样啊，好吧。那我看不出来什么，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阿姨。”

“没有关系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阿姨，小明同学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向他请教问题呢！他最近进步可大了，老师都夸他。”李西京谎话张口就来，明明根本没见过苟小明，煞有介事的胡说八道。

果然，女人脸上绽开笑纹，“真的吗？老师真的夸小明了？看来补习班真的有用！还有两个小时小明才回来呢。”

“哦？阿姨，什么补习班这么厉害？”

“新西方补习学校，收费可贵了！要不是孩子他爹赚了钱，小明都不能上呢！光靠我作裁缝，哪来那么多钱？”

……

程澄看时间不早了，和李西京对视一眼，开口道：“阿姨，那我们下次再来拜访您，您忙。我们去新西方补习学校看看小明。”

“啊？就走了？不用去找他，你们在这等他回来就好了，跟你们聊天，阿姨很开心。”

阿姨啊，您开心的透露了很多信息呀，我们也很开心。

李西京笑了笑，扬扬手里的数学书，说：“阿姨，不了，我们想找小明请教问题呀，还是主动去找他比较有礼貌。”

“好吧，小同学，一定要再来啊！”

“一定一定，阿姨再见！”

“嗯，再见！”女人看着那两个小同学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唉，要是我家小明也有个要好的女同学就好了，这样青春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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