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默难歌

文/风晓

清晨的光晕打在斑驳的白墙上，不过刚刚破晓，不远处就喧闹似烧开的水。朦胧的小镇第一缕生机透过格子窗沸腾在耳边，宿醉的头脑生疼，起床找拖鞋，无意间踢到绿色的啤酒瓶，瓶子翻滚着和桌子一个热情拥抱，带响的那种疯狂。

杂乱床上摆放的手机不停抖动，打开接听就是老板的破口大骂，责怪毁了的一单生意，经管并不是他负责，一字一句中都是威胁的味道，喧嚷着社会法则。梳洗完毕换上中规中矩的衣服，锁上狭小出租屋的门。

楼梯道的窗子窄小，采光也不好，总显得昏暗，每户人家都在尽可能的占用公共区域好似捡了多大个便宜，不注意总会踩到鞋盒。

谁都知道不能占用空间这个道理，但都沉默着不吭声。

早上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目，它所有的温柔都付与了清晨，迟来一步都是尖锐。

挤上早高峰的公交，各个人身上的杂味混合在一起，只是有想吐的冲动，当然这是第一次的感受，后来熟悉了，也能和它们和平共处。

潜移默化总是可怕，蚕食所有的骄傲少年风姿。

总有些手脚不干净的男人靠在年轻曼妙的女子身后，猥琐勾当也不怕被识破，网上那些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们，不会控诉他们，只会斥责女子的风流成性。他们都不用负责，最后一个法不责众巧妙逃脱。

他只是看着，没有出声。

菜市场早就人声鼎沸，为着一把小菜也能吵个昏天黑地，狰狞的面目，丑恶的话语。

买菜的叫嚣着顾客是上帝，菜农怒怼着尊重农民，人人都想占领道德高地，显得精神价值高贵，谁都觉得自己有道理。他冷漠穿行其中，采买自己需要的菜，便沉默下去，不再发言。

他看见了有一个中年人用假钞换了老人手里的真金白银，他犹豫了，没有说出来，因为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而且……是他老板的表弟，他这个年纪早过了出风头的时候。没必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良心不安的他，假装遗落五十元在老人身边，老人一怔，盯着他，他也只是捡菜，老人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出声，最后用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腰包。老人好像更老了，眉目风霜更甚。

我在他的对面听他讲完这段事情，我决定写一篇文章，题目叫什么……久默难歌吧……

沉默已久的人，哪怕原本会说话，后来说话也是哽咽和沙哑，唱出的勇歌寥寥残缺，没有人去听……

我在文末这样写到:

其实孤苦无依与我没有太大关系，至少看起来欢悦无比。炫目阳光下，庸庸碌碌的人笑脸相迎，在该发声的时候选择沉默，到了想歌唱的时候已经哑了。这世界上有许多像花布一样美丽的道理，却做不成衣服。

精神的价值不在于爬得多么高，而在于行得是否端正

提交给主编，果不其然被退稿了……果然社会的道德高地，不在勇于用嘶哑喉咙歌唱的人手里，而在于一群沉默而又利益至上的人手中。

果然……久默难歌，歌唱家也会变成失语者。

end—

夜臻想说：明辨是非，保持内心的纯净，至今有几人能够做到呢?我们以为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却从未想过会因扶起摔倒的老人而被讹诈；我们深信“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却不曾想过借给朋友急救的钱在事后却怎样也要不回来。这世间有许多的道理，看起来像花布一样美丽，可却没有办法，按照我们的意愿支撑我们想要的衣裳。即便如此，我们也应怀善念，坚守心中的良知，相信每个人做出的一点善举，终会织成最美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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