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寒时听见她的呢喃,整个人一下子挫败。此刻,他突然好害怕,害怕她痛苦,害怕她受伤,害怕她会一生也不原谅自己,永远都活在苏铭之死的愧疚之中。
“初一……”低沉了声音,他的大掌轻轻地安抚着她。
沐云初靠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听着沐云初压抑的哭声,应寒时双手紧了紧,将她抱在怀里哽咽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苏铭……”
沐云初抽噎道:“寒时,苏铭他是为了救我才……”
“我来了,我就在这里,再也不离开你了。”应寒时抱紧了沐云初哄道。
“呜呜呜……”
听着沐云初的哭声,应寒时只觉得自己心脏被一只大掌紧紧的揪在了那里,转着圈疼。
现在能这样抱着她,竟然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当时他看到她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那一刻世界几乎已经毁灭了,还好,她没出事。
她的命,是另一个人用生命所换来的。
她已经没有权利选择死亡,她只能活下去,一直一直活下去,直到老死。
等到了老死那一天,她才可以去面对他。
五天后
应寒时陪着她来参加苏铭的葬礼。
灵堂的遗体告别仪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由苏家直隶亲属以及苏铭之前做为亲密的朋友为队伍,前往阳明山的墓地下葬。
车队徐徐出发,随后两辆黑色轿车也跟上了。其中一辆轿车里,展乐乐泛白了唇,死死地望着前方的车队。
她多么想去见他一面,可是苏家人并不允许。事先就将她拦在了外面,不许她前来送葬。
她不想再这个时候让他走得不安稳,只好默默地等候着。一直站在灵堂外,站在出入的宾客之后,默默地望着灵堂内。
依稀可以悬挂在灵堂中央的黑白照片,他笑得还是那么阳光灿烂。
她也想对着他微笑,勾弯起唇角,泪水却滑落脸庞。迷离了视线,照片里他的容颜也变得模糊起来。身旁有人递来了手帕,她没有理睬,任由泪水孜孜流淌。
在这里,她无声地默念:苏铭,你在那里还好吗?苏铭,我来看你了。
苏铭,苏铭,苏铭……
阳明山北麓的小山坡上,远远望去枫树一片红韵。秋风微微吹拂,枫叶随之轻轻摇曳,互相摩擦的叶瓣,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仿佛是对亡灵的哀歌,在众人心中徐徐流淌。偶尔掉落的枫叶,在空中飞舞起绚烂的姿态,一如对他的祭奠之舞。
众人看着工作人员将棺木抬入挖空的墓地内,一旁的僧侣正在念经诵别。喃喃的低语中,众人依依不舍地送他最后一别。棺木之中,商正浩如此安详地躺着。他好象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也许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睛。
他的神情,那么淡然那么洒脱,似乎没有一丝遗憾。
没有人知道他在临死的那一刻所想的到底是什么,才会露出这样安详的睡容。
只是他走得太过淡然,让人心中却更加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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