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贵!新贵——那得要有旧日得脸的主儿先落下来,这新的取而代之了,方能叫新贵。”
秦定问丹福:“这眼下,皇上跟前儿,难道就那个陆太医一个新贵?”
丹福被秦定给说的打了个寒颤,她咬唇道:“你是说,主儿嘴里的新贵,也有指永琔贝勒的意思吗?”
秦定低声道:“陆太医取代了江李两位固然正炙手可热着,可不过就是医道之争;而贝勒爷这位新贵,要取代的却是显郡王,那可是——”
国本之争。
秦定话未说完,意思却明,丹福细细思考了一会儿,越想秦定的话越觉得头疼,但脑子再乱,她总清楚一件事:
“你我伺候了主儿二十多年了,主子的性情莫得不说十分准,也有六七分了。你该知道——主子不介意奴才揣测她的心思,却极为厌恶奴才因为胡乱揣测而擅作主张。”
丹福定了定神,捏紧了手里的单子,轻声道:“办好主子吩咐的差事,永远是咱们该放在第一位的事。毕竟,咱们生死荣辱都绑在主儿的身上了,小主子之所以是咱们的小主子,那也是因为那是主儿生的。咱们只管伺候好主儿,别的事儿,都是主儿要思虑的,轮不上咱们操心。”
秦定眉头一紧,随即笑了两声,他问道:“你当我是来拉着你提前下注呢?”
丹福面色不变,心道谁不知道显郡王身边的秦路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
“我不过是来提醒你一句,眼下你若真为主子着想,就该醒着神。事情当然要办好,可心里多想想也不会错。”秦定说道:“从显王事发,你就不定真,整个人混沌得很,要知道就像今天的事,从前绝不需要我提醒你,你自己就会回过味来了。”
丹福沉默,眉头却松了开来,看着秦定的目光也放松了许多。
“你刚说的是正理儿。不论将来是显王,还是贝勒爷坐上...你我都只有一个主子。”秦定淡淡道:“所以在这种主儿走钢丝的时候,你可得把事情办得圆滑些。”
主儿或许是私情偏心,为了长子出手打压次子;又或许,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不让次子烈火烹油引来反噬...而不论是哪种原因,让永琔安安分分接受这个安排不要闹事,才是这件事里最要注重之处。
丹福颔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安抚住贝勒爷,不会让他影响到听瀑轩那里的安排。”
秦定扬起嘴角,对丹福点了点头,转身前往太医暂住的院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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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江宁城外,一艘前往北地的货船上,原本住着伙计和水手的船舱里拉起了一道帘子,算是隔出了两间房来。
货船的老板将一个套在黑罩斗篷下的人给搀进了里间,并对身后亦步亦趋的老妇和小女孩说道:“老人家,你家二孙女自卖自身,给我家主子做了使役。你就安心带着小孙女跟我们上京,陪着你家大孙女回京治病——这就是她的卖身价。”
老妇人神色有些恍惚,也有些惶恐,她不敢置信地再度确认道:“这位掌柜,我实话不瞒你。我家大丫和二丫是被楼子里扔出来的,她们都——都得了那种病。你家主人真愿意买下我们一家子?”
“是只买了你二孙女。”掌柜说道:“你,还有你家另外两位姑娘都是自由身。”
“我只负责带你们到京城,找到能治好此病的名医后,把我家主子吩咐好的银子给了你们。治好病以后,你们是愿意留在京城也好,还是拿着银子回乡来,都由得你们。”
“好好好。”听到掌柜确保京城有能治病的大夫,老妇人紧紧捏住身边小孙女的肩膀,可不管这口天上掉下的馅饼有没有蹊跷了,她都要咽下去,
“要是能,就请您转告我家二丫一句,就说让她好生为主家做事...主家不嫌弃咱们家那是天大的造化,不管主家要她办什么事,她是连秦淮河都淌过一回的了,没什么不能做的...等她姐姐的病治好了,她也能治了...”
她的话说的颠三倒四,掌柜的却耐心一直听着。直到月上中天,掌柜安顿这一家三口都睡下后,方转身出门,冷脸吩咐舱门外站着的听差,
“虽是一家子花街柳巷的破落户,可两个大的做的是暗门子,老的和小的到底不是贱籍,突然没了踪影难免叫人议论。偏偏上头有意留她们一命,事情不能做绝,你就传些话,说她们一家子往更南边讨生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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