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一边应付着皇帝虚伪的愧疚和关怀,一边在心底细细筹谋。
她故意向皇帝传达模糊的信息,让皇帝自己去揣测长春宫的宫女是否有效仿奉圣夫人等辈从而影响嫡子嫡女之心,又时时提醒富察家功高之事,就是为了让皇帝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富察家仆出身的素练身上。纵然为了不让皇帝生疑,在引出素练的同时,她不得不再次提起莲心,可皇帝本就已经厌弃了莲心,若不取险搏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莲心便逃不过慎刑司的无尽刑罚。
一入慎刑司,莲心绝无可能全身而退,不说害了这苦命女子,自己接下来的布局也将举步维艰。再说了,既然已经出手,就绝无可能和皇后握手言和回到之前风平浪静的局面,而折一个莲心对皇后来说也算不得伤筋动骨,这般辛苦筹谋又闹得满城风雨,难道就为了得一个草草收场的结果?不能大获全胜,和与皇后两败俱伤有什么区别?
若真如此,岂不是要叫金玉妍一流渔翁得利,笑掉了大牙。
青桐心下定计,提起绢帕拭了拭眼眸,掩住了眼底的算计,转过身来对着皇帝道:“臣妾说不计较就是不计较了。皇上不用这样做小伏低的。”说着说着,便红了双颊:“也是臣妾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自个儿养着孩子,便沾了孩子的娇气,动不动就爱哭起来。幸好永玙还小,要不然叫他长大后知道了,指不定便要笑话自己额娘呢。”
皇帝温柔安慰道:“你这般豁达大度的性情,委实叫朕敬重。至于永玙,他必然像你一样温和体贴,只会孝顺父母,又怎么会笑话你呢?实在不必做杞人之忧啊。”
青桐破涕而笑:“但愿这孩子长大后当真如皇上所言般,是个温和体贴的端方君子。”
皇帝见青桐果然彻底回转了神色,便凑趣道:“这是自然。君无戏言嘛。”
青桐笑着点了点头,忽而眉宇间又染上了忧愁的神色,道:“说起永玙,臣妾又不免想起了他如今尚在襁褓,每日却得喝着那样苦的药,心下委实难以安乐。”
皇帝也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心疼他小小人儿日日吃苦,受着这样的罪。可襁褓婴孩的病又实在不能拖着,苦口良药方才能见效,免得耗成了大症候。你放心,朕看那江与彬医术极佳,定会让永玙快些好起来的。唉,也是齐汝委实无用了些,治不好永琏的哮症,朕也是再不敢让他来看小儿症候了。”
谈及二阿哥永琏,便不免戳中了皇帝的一桩心事。青桐深知皇帝素有立嫡之心,偏偏永琏得了这注定要跟着自个儿一辈子的哮喘之症,皇帝难免就迟疑了——一个身有痼疾的皇储,委实谈不上国本稳固。
青桐握住了皇帝的手,劝慰道:“皇上千万宽心才是。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二阿哥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承宗室内外之望,必定不会被这小小哮症难为住的。何况吉人自有天相,二阿哥投生在皇家,他的阿玛富有四海天下,必定会为他寻到藏在民间的良医奇药。”
皇帝微微颔首,对着青桐道:“青桐,你总是愿意往好处去想。听了你这一番话,朕心底便好受许多了。是啊,世事总归有所希望。”
青桐垂眸,心底明白两人不过都是在说假话,一个逢场作戏,一个自欺欺人。
所有人都清楚:二阿哥,好不了了。
青桐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至于齐汝,皇上也别太责怪他了。或许只是这哮症偏偏叫齐汝束手无策罢了。毕竟之前还在潜邸的时候,永璜的人痘就是齐汝盯着种好的,陪着咱们大阿哥顺顺利利地出了花。”
这件事却是齐汝不折不扣的功劳,皇帝自然还记得,也是齐汝这般受皇帝看重的原因之一。皇帝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齐汝在这件事上确实有功,从此永璜这孩子便不需要再怕天花——”说到“天花”二字,皇帝骤然失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面上突然泛出了惶惑的苍白。
青桐心下一笑,脸上却作出一副着急神色来:“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又转头对着殿外喊道:“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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