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卷 六十一 俱为君恩

皇帝会盟蒙古，巡幸木兰回宫，青桐作为皇后，自然要领着后宫众人大礼相迎。

就在宫门口，当着宗室亲贵内外命妇的面，皇帝依旧笑意温和的牵起了青桐的手，那看似热络的交谈虽然总有那么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做作，到底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显得皇后的位置依旧稳如泰山，想着四阿哥之事必然也只是一次小风波而已。

待礼数做完，众人散去，随着皇帝回到养心殿的青桐三十年来头一次，被皇帝给了脸色瞧。

“朕总说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你就是不听！”第一句话就给青桐定了罪。

“为母之慈也没用到点子上——朕早让你为永玙赐下侧福晋，好分一分他在章佳氏身上的心，你偏偏不肯，弄得如今漫说是生下皇孙开枝散叶了，连他这个人自己也恨不得要随章佳氏自毁而去！”

进保早领着所有人退了出去，养心殿内，对峙的帝后二人，青桐面色如常地受着皇帝的话，自己一言不发，皇帝却持续地愤怒咆哮。

“朕看他是吃错了药脑子坏了，竟然敢来和朕求娶一个蒙古女子为嫡福晋！还只是科尔沁部一个贝勒的女儿！”

“他想干什么？！啊？！他想干什么！想学世祖顺治爷，为一个董鄂妃弃国弃家？”

......

皇帝足足骂了一盏茶的时间，青桐三十多年的养气功夫见了成效，无论皇帝嘴里冒出的话有多难听，她都一个字不驳，半句话也不插嘴，任凭他说到自己愿意停下来。

皇帝见她如此，更觉气恼，他以为青桐至少该有一点惶恐，他不满道：“皇后不是从来能言善辩得很吗？”

“臣妾无话可说，无言能辩。”

青桐不会为永玙求情，永玙也不需要她求情，皇帝自己就不愿意处置永玙，他今天发这么大一通火，无非是他不愿承认他没能完全掌控住永玙思想的挫败感，他要青桐来承担对永玙教育的失败。

青桐无所谓，她可以认。

她将马蹄袖里早就备着的奏折呈上，说道：“南巡诸事都已经筹备妥当，立时立刻就能出发，唯有宗室亲贵里随驾的人选需要皇上御批勾选......而永玙的名字，臣妾没有写上。”

皇帝没有接过奏折，凝视青桐道：“...朕记得朕去木兰之前说了，会让你随驾，你所出儿女也都带上一同南巡。”

“前事不提。只说这次出行，为着前年旱，去年涝，而前线的钱粮这几年又往南方多征收了些，江南盐课上更是轻乎不得......皇上此去多是为安抚民心，永玙心性不稳，将他带去只会误事。”

“你真就不为你儿子说说话？让朕放他出来？”

青桐躬身下拜，不与皇帝对视，“皇上对永玙寄予厚望，臣妾未能教导好他，实在是辜负了皇上对我们母子的一番厚爱，臣妾有何颜面再代永玙狡辩呢。”

“你倒坦然。”皇帝冷哼一声，质问道：“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你的乖儿子？”

“雷霆雨露，俱为君恩。一切交由皇上圣裁。”

皇帝气笑了：“让朕裁夺？那好啊，朕就把他关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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