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香水有毒

“英语老师顶顶温柔啦！”铭薇双手撑着下巴，由衷地说。

江榄菊笑着看她，同桌眼睛亮亮的，像是海水里的星星，有着最美好的祝愿。

那节课只讲了一段小短文，名字榄菊还记得，叫香奈儿5号的故事。她清楚地在投影屏上看到，英语老师还特地去了某宝搜这款香水，价格是￥846。

快下课时，英语老师不忘调侃一句：“以后你们工作了恋爱了，不要忘记给自己锦上添花哦。”

在场的女生都不约而同地笑了。以至于后来班里男生之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玩笑：不好好工作，小心以后只能拿六神花露水装进香奈儿的瓶子里送给女朋友做礼物。

铭薇很是憧憬，榄菊则有些不以为然：“有这钱去外面吃一顿火锅它不香嘛？为什么要把钱砸在这劳什子上 ，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而已！”

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榄菊：“没有一个女孩是不喜欢香水的……”

“我就不喜欢啊，我觉得风油精的味道更好，不仅提神醒脑，还价格美丽。”

“我还没说完呢，如果她不喜欢，那一定是因为价格不够贵，或者不是她喜欢的人送的。想想心爱的男孩子，他若送你这个，你估计吃苦瓜都能吃得美滋滋吧。”

江榄菊被自家同桌说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还蛮有道理的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只好岔开话题：

“我本来还有题要问老师的，她怎么还没打铃自个儿就先走了呢！”然后故作懊丧的样子。

“你回家的时候菜是不是都热气腾腾地摆在桌子上了？”铭薇一边扯着笔头一边漫不经心地同榄菊聊天。

“是啊。”榄菊呆呆的。

“所以你抱怨个嘚啊，人英语老师回家给她崽做好吃的去了呗，谁不心疼自家犊子！”

“没毛病！”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手，轻轻地在江榄菊头上拍了拍，回头一看，竟是林嘉树。

那神情，像是在给自家小宠物顺毛一样，还温情脉脉得不像话。

“萌萌鸡，要是我送你香水，你喜不喜欢？”

林嘉树一股脑儿坐到江榄菊前桌的位置，余光都在铭薇身上，却是在对着榄菊说话。

“切，不要啦！又不是真的。”江榄菊甩甩头发，语气轻松的如同在谈论天气。

鬼知道她心里煮的那壶开水已经咕咚咕咚地开始冒泡，还不停地自动添加蜂蜜。

江榄菊潇洒地拎起包，包上的龙猫图案一鼓一鼓的，像在大把大把吞瓜子儿，有点小俏皮。

“留神点吧，小心栽跟头！”身后林嘉树欠揍似的喋喋不休。

天色向晚，起风了，江榄菊裹紧宽大的校服，不让风灌进来。

她并没有听见身后俩人的对话。

“你怎么不说话？”

林嘉树的话轻轻浅浅，但每一滴都落在了宁铭薇心尖。

“说什么？”

还是继续装傻吧。

“萌萌鸡，我说真的，刚才的话是说给你的，你不明白嘛？”林嘉树有许急切，想要努力证明他的真诚。

宁铭薇此刻却心不在焉，甚至心里有点乱糟糟的，活像那眼睛混沌的老太太在随意缠着那毛线团一般。

她待会还要去数学老师那里补课，函数那一章她感觉在听天书，上次发的题也不知道正确率能有多少。接踵而至的是这个学期第二次月考，完了完了专业还有一大堆没有背……

萌萌鸡是林嘉树和宁铭薇私下的昵称，原因是有一次宁铭薇骑的单车突然在半路爆胎了，她抓狂地把头发揉成了鸡窝。

林嘉树大度地把自己单车留给她骑，并解释说想去旁边的健身馆跑跑步。但其实那时都闭馆了，而他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他是走路回去的。

他一直安慰自己说红军二万五长征路，我走三十里怕什么，其实走到他怀疑人生。但是啊，他就想着，他怎么舍得让就算是鸡窝头也依旧可爱的她去受这份苦呢。

……

这些事迹，江榄菊都是不知道的，直到她亲眼见证了那场盛大的世纪婚礼，听到了他俩的互诉衷肠。

那一声“萌萌鸡”是他们的爱称和甜蜜的印迹，可是在她听来却莫名的讽刺。

当年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她随着众宾客一起鼓掌，筵席间香气四溢推杯换盏，她夹了一块剁椒鱼头，辣得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味道还不错，她一时竟有些不知悲喜。

……

细雨绵绵，花坛里的桂花瓣子如捧着的圆月做的，在绿叶的簇拥中探出头，窈窕又曼妙，怕是那蟾宫中桂树下的仙娥也不甘清冷，于是来了这有烟火气的凡间吧。

空气里是甜津津的馥郁香。江榄菊深呼吸，万物明朗，活泼可爱，阴天也可以很快乐。

回家的路上长着许多密密的爬山虎和虬根百曲的老树，有点像微型的热带雨林。江榄菊哼着小调儿，拾起一块石头子向树木缠绕环抱的池塘里扔去，塘面匝起浅浅的白色水波纹，惊起几滩戏水的鸭子。

雨滴下鼓槌落。忽记起后弦的《下完这场雨》，她一字一字地学着唱里面的Rap。

楼道口停靠电动车的地方空空的，父亲又去开车接客了，江榄菊收好伞钻进狭窄的楼里。

家中灯火可亲，锅里暖着玲珑剔透的虾饺，江榄菊在碗里倒好白醋，一个一个蘸着吃，满口生津。

蒙毅明显嗅到了饺子的味道，躁动不安地在小屋子里踱着步，时不时在挥舞着爪子，想要昭告天下他饿了。

蒙毅是秦朝一个将军的名字，也是江家小兔子的名字。虽然……咳，两者相差较大，但是都是小生命嘛，就不要分什么高低贵贱啦。

“喏，给你两个，不许贪嘴。”江榄菊贱兮兮地把饺子夹得老高，逗弄着笨笨的小蒙毅。

只见他踮高了脚尖，却怎么也够不着，最终他放弃了。江榄菊咯咯地笑，然后把饺子放在他的食盒里。

只见蒙毅慢条斯理地吃完虾饺，又用小爪子擦了擦脸。江榄菊戳了戳他粉红色的小耳朵，又拍了拍他的头，喃喃道：“要是他也喜欢我，该多好。”

蒙毅转了两个圈圈，表示他很喜欢榄菊，也很开心。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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