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程枝愣愣地看着那枚硬币

半晌，轻轻笑了起来

“谢谢”

薛彻没回她

窗外的烟花又爆了一个

倒映在男人眼眸里

绚烂异常

春晚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比如现在，程枝窝在电视前面的小几旁边，看着屏幕里的小品咯咯直乐

饭已经撤下去了

传统上这一晚是要守夜

可王妈老爷子熬不住，林琇要睡美容觉

他们看了会儿春晚，就坚持不住了

王妈先败下阵，回去睡了

老爷子紧随其后

“枝枝你慢慢看，我是熬不下去啦”

薛老爷子看程枝兴致不减，拍拍她脑袋

“熬不住了也别硬熬知道吗？”

程枝抬起头，站起来

“好，您先去睡吧”

老爷子又嘱咐几句，和林琇下了楼

程枝继续陷在小沙发上看没演完的小品，不时哼哼笑几下

憨憨的

薛彻本来不怎么看，瞅着程枝乐成这样，竟然也来了兴致

他歪歪坐在另一张软椅上

那双长腿终于可以伸展开

薄薄的眼皮时而抬起看看电视，时而看着那个脑瓜

外面的炮仗还没停，反而随着新年的靠近愈演愈烈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指着十一点半

电视上的画面红红黄黄

大年三十的屋里只有这两个人，却不觉得冷清

分外和谐

程枝困意慢慢跑了出来，在两个歌手的歌声中眯起了眼睛

薛彻眼尾睨到了她小鸡啄米的样子

静静看了一会儿

“呵”

男人收腿站了起身，走向窝成一团的女孩儿

蹲下来，看着她白白的脸儿，薛彻轻轻启唇

“程枝”

女孩儿没反应

“喝橙汁么？”

“嗯~~”

女孩儿鼻翼轻轻翕动，哼唧了一声，然后回归安静

薛彻不再叫她

盯着她静静看着了一会，女孩儿睡得浅浅的，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像小猫挠刺他的心

“我点亮一盏福寿灯，祝天下所有老人幸福安康”

“哎，那我点亮一盏如意灯，祝家家户户事事如意……”

电视里的主持人你来我去，上扬的语调透出喜气

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突兀

薛彻起身

窗外远远的烟花炸开，闷闷响

高大的男人弯下腰，手从程枝后背穿过，另一只勾上她的腿弯

微微使力，把小姑娘了抱起来

睡得安稳的程枝头歪到了薛彻的胸膛

男人眼睛低垂睨着她，她睡得倒是安稳，连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抱着人走了出去

"那我啊，点亮一盏合欢灯，祝天下有情人百年好合..."

电视里传出的话语回荡在空荡荡的小厅，再没人听得到

程枝屋子的门被推开，外面的光线投到地面上

逆着光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薛彻看了眼昏暗的屋子，窗帘拉了一半，床上躺着透进来的一束光

他怀里的程枝头还歪着，睡得挺香

薛彻走到床边，把人放下

程枝的脑袋轻轻贴上了枕头，长发似海藻，在浅色床单上显眼的黑

大手从她软而热的腿弯抽出去，男人把叠着的被子掀起一角给她盖上

就在薛彻刚准备直起身的时候

身下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他眸子一动，抬起眼皮，幽幽的眸子深不见底

果不其然

两双带着截然不同情绪的眼睛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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