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初见怦然

叶老爷子也就欣慰地笑了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叫顾欲川先回去。

顾欲川也没推脱，听了话，医院离家也不怎么远，莫约几百米的样子。

顾欲川老家在苏鹤家旁边。两栋房子挨得很近。这里的房子大多数都隔得很近。

顾欲川看着旁边那栋楼的那扇门，笑了笑，就又转过头来，进了门。

顾欲川洗完了澡从浴室里面擦着头发出来，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这座四线小县城，有着它自己的和谐和韵味。

没有大城市的华闹喧嚣，有的只是宁静协和。

九月的夏末，闷热的晚风，稀碎的繁星，清冽的月辉，很想你的我。

顾欲川低头看着远处的方田，思绪飘回了从前。

十年前·初夏·怦然·初见

顾萱在顾欲川年满七岁时终于摆脱了叶远新。离了婚后，就立刻把叶远新给踢出了顾家。

协商时，顾萱和叶远新都不想要顾欲川，顾萱觉得带个孩子很难工作，而且还是她和叶远新的。看到顾欲川，她就会想起一切与叶远新的过往。

那些过往只要一想起来，顾萱就会觉得恶心。自己对叶远新付出了五年的真心，结果结婚第二天才知道，叶远新却是为了顾家的势力接近顾萱。结婚了八年，叶远新就在外面乱搞了八年。

叶远新的父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气得不轻，拉着顾萱的手一直道歉，对叶远新又是打又是骂，然而叶远新硬气，最后闹的与他的父母断了关系，也要和顾萱离婚和王莹在一起。

最后叶家两老人知道顾萱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于是就自己把抚养权要了下来。但必须要叶远新离开这座城市。

叶远新也自认理亏，既然叶老爷子给他找了台阶下，他也就带着王莹还有他和王莹的私生子去了另外新的城市──Y城。还答应了每个月打钱回来。

顾萱那段时间看到关于叶远新的一切生气，甚至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顾欲川。

因为叶远新是入赘的，所以生出来的第一个孩子要跟到女方姓。

离婚后的几天里，顾萱在外面住，而顾欲川就住在外婆家。直到叶老爷子从小县城但京城来接。

接顾欲川走的那天，顾萱也从公司回来跟叶老爷子说她也会打钱回去，但被叶老爷子拒绝了。

离开外婆家的时候，顾欲川尽管只有七岁，但他懂事，他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父母抛弃了。但他既没哭也没闹，只是牵着爷爷的手，一声不吭。

到了车上，顾欲川也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叶老爷子倒是急坏了，他问顾欲川：“川川啊，你还好吗？要不哭出来吧，会好受些。”

“你以后也会抛弃我吗。”顾欲川没有回答叶老爷子的问题，而是问他。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顾欲川的语气是陈述。

他明白的，会的，所有人都会离开的。

“你别吓爷爷啊？川川？”叶老爷子被顾欲川的话吓着了，立马抓住顾欲川的小手，诚意满满的说：“不会的。”

到家之后，叶老爷子给顾欲川安排好房间之后，顾欲川一进去那一天也就再也没又出来。

他想，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父母为什么不要他。难道自己太调皮了？也许吧。

他蹲在床角，天黑了，他抱着双脚在黑暗里抽泣，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哭到头昏脑胀的时候他也就睡了，模模糊糊地有什么人叫他，他也没理。

第二天早上，顾欲川醒的很早。

他拉开窗帘，想看看今天什么天气。

窗子对面也是窗子。两栋房子隔得很近，成人伸长了的的手臂就能够到对方的窗台。

顾欲川愣了愣，刚想把窗帘拉上，就见对面那里，也拉开了窗帘。

是一个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的一个小女孩。

顾欲川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女孩虽然年纪甚小，但从五官来看，就是一个十成十的美人胚子。

她的皮肤白皙，罥烟眉微微蹙着，许是因为才起床，一双似喜非喜的柳叶眼像含着情，此时因为睡意显得惺忪。桃花形唇微微张着，像是在打哈欠。

缎带似的秀发散着到腰，因为睡觉的原因，而又有一丝凌乱，但却不突兀，反而还增添了一丝美感。

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上面印有一些卡通图案。

模样看起来像一只小奶猫，慵懒而又惹人疼爱。

实不相瞒，年仅七岁的顾欲川看呆了。

女孩好像注意到了顾欲川的注视，抬头，忍不住一怔。

顾欲川也知道自己偷看被人发现了，耳郭因为不好意思，有点儿微烧，他准备关上窗，却听到那个小女孩说话了。

“你好啊，你是新来的那个吧。我叫苏鹤，云鹤见川的鹤。”苏鹤眉眼弯腰，嘴角噙着笑意，欢快的对对面那个男孩说。

她声音清脆动听，但是含着一股奶音。

多年后，顾欲川想起来这个场面，内心任然躺着一股暖流。

顾欲川微微一愣，这是到这儿来除了爷爷奶奶，第一个开口跟他讲话的人。

女孩的笑和话深深印在了他的心。

一眼惊艳，一眼万年。

良久，顾欲川才想起来回话，也许是因为太紧张，说话都不流畅：“你…你好。我…我叫…顾欲川。”

苏鹤点点头，又想想，笑着对顾欲川说：“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啊。”苏鹤说完就转过身，去拿东西。

顾欲川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儿，苏鹤捧着一堆糖，走到窗边，笑着对顾欲川说：“那个你把窗子全部打开啊。”

顾欲川闻言，有些紧张，匆忙地照做了。

苏鹤看见窗子完全打开了，就微微踮起脚，又想想，去拿了块帕子把糖全部装进里面，就又小心翼翼地装好。

顾欲川听到她说：“快让开。”他照做了。他站在距离窗子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

苏鹤用尽了力气往顾欲川窗里面扔。顾欲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苏鹤扔完之后又笑着说：“送给你的东西啊，超级甜的！我先走啦，以后一起玩啊！”苏鹤说完，就去洗漱了。

顾欲川紧张又惊喜地看着手里一个粉色布料的东西。

他走到窗边，坐下，慢慢拆开那袋东西，一打开，里面全是各种各样包装精致看起来非常可口的糖果。

他没吃过糖果，甚至是这种东西都很少见到，叶远新不怎么关心他，所以也就没给他买过糖吃。顾萱不给他买，因为她觉得小孩子还是不要吃糖果，牙齿会坏掉。

顾欲川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新奇的东西爱不释手，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一袋东西放到床上，那紧张的样子好想那些东西稍稍用力就会坏掉。

“一颗，两颗，三颗…………73颗。”顾欲川缓缓地把手中的最后一粒糖果放到床上，然后从中挑出一颗粉红色的包装纸，上面印有水蜜桃图案的糖果，缓缓剥开，纸质的外壳很容易被撕坏，所以顾欲川小心得不得了。

因为这是从小到大自己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非凡。

顾欲川把他完好无损的剥离下来，缓缓把那颗粉红色的糖放进嘴里，糖在嘴里慢慢化开，唇齿间全是甜，不仅甜到了他的牙根儿，还甜到了他的心坎儿。

他从房间里面翻出了个小铁盒子，打开，把糖纸放在里面。他看到糖纸躺在里面，心里格外的幸福。

苏鹤的出现，让顾欲川很是激动。

像是在被困在漆黑的屋子里，照进了一束光。

其实顾欲川一直惦记苏鹤的原因，无非就是，苏鹤曾经给过他的那七十三颗花花绿绿的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柔。

在崩溃的日子里。

被至亲抛弃快要放弃。

苏鹤明晃晃的温柔就是救赎。

顾欲川垂下眼皮，把糖再一颗一颗放回粉色布料里，不敢出一丝差错的缓缓地系上结。

心里莫名地幸福感，也不知怎么，悲伤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所以说苏鹤真的很宝藏，之前顾欲川是这么认为的。

她是一片湖水，她是温柔本身。

──会陷入温柔暮色里，会陷入你。

顾欲川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擦头发的帕子，拿着手机，找到了不怎么用的社交软件，点开后，联系人里第一个就是苏鹤。

备注是“a鹤”。

是为了在一堆人中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苏鹤。

他许久没有点开这个聊天框了。他翻了翻以前的聊天记录，少的可怜。

消息大部分都是位居在右侧。

苏鹤很少会回信息。

就算回信息，也差不多是“嗯”、“哦”、“好”之类的。

顾欲川看着看着聊天记录，就看到备注下面，跳动着几个字符。

………

“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欲川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心跳漏了一拍。

顾欲川等了一会儿，对方的消息框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手机都快要息屏了。

上面的一行字消失了。

顾欲川懵了，疑惑不解，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刚想要打下一个问号的时候，她备注下面就又显示了那一行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欲川一顿，又等了一会儿，那行字又消失了。然后又再一次出现了。

顾欲川的眉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干净利落的打下，然后迅速地点了发送。

顾欲川：？

然后顾欲川静静的等着苏鹤的消息，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这一条消息就把苏鹤吓得不清。

在学校女生宿舍里正侧躺着，举着手机的苏鹤，被这一条消息给吓得手机掉到了床底下。

苏鹤面上木木的，心里冒出疑惑，他看到了？可他怎么会看到？

程椿刚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宝贝儿，你怎么了？”程椿走过来，帮苏鹤把手机捡起来，递给苏鹤。

苏鹤嘴角抽了抽，矢口否认道：“没…没怎么，就是没拿稳。”

程椿也没觉察到什么异样，趿着拖鞋就坐上了床，擦着护肤霜。

苏鹤平静了一下自己，调出键盘，缓缓打了几个字。

苏鹤：没什么。

苏鹤：我只是想跟你发个晚安。

苏鹤发完这两条消息呼出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有顺出来完，就看到了顾欲川的回话了。

顾欲川回消息很快。

顾欲川：那为什么不发出来？看你一直在正在输入中。

苏鹤被这口还没顺出来的气呛到了。她大声的咳嗽了几声。

程椿看她这样子，又忙去给她接了水递给她，又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被呛到了。”苏鹤接过程椿递过来的水，猛灌了一口水。又把水递给程椿，程椿接过之后就放到桌子上。

苏鹤平复了下心情，又慢慢打字回复。

苏鹤：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方回复依然很快。

顾欲川：没事，你就随便发什么，只要是你发的，我都很开心。

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是你，只要关于你。

苏鹤一愣，就有回复道。

苏鹤：好。那早睡，有个好梦。

最好…最好能梦到我。但这句话苏鹤打出来又删了，打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打出来。

顾欲川：你也早睡。晚安。

顾欲川：我会梦到你的。我的女朋友。

顾欲川：我先睡了哦。

晚安，我最相见的你。安，我最爱的你。

顾欲川放下手机，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苏鹤看了消息，心跳扑通扑通的。她深知顾欲川的一字一句和一举一动都能够轻易地撩拨到她。这可不妙。

可不能为了…气苏欢，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恋爱什么的，不可信。

结婚什么的，最不可信。

程椿关了灯，不久后也睡了。但是苏鹤却被顾欲川那条消息弄的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很久，她就又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一点零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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