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淳离开龙门镇之后,并没有直接去赶车,而是走进了某个街口的一家纹身店。她打扮得很休闲,及腰长发柔顺地散在背后,站在店里一帮惨嚎的大汉旁边完全格格不入,引得所有人频频侧头看她。
两天后,她站在眼镜店门口往里张望,就看见黑瞎子在最里面的工作台拿着砂纸认真打磨手中玻璃片的背影,嘴角不禁勾了勾。
门口的感应器响起了“欢迎光临“的提示音,黑瞎子还是没有回头,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万年不变的黑皮衣在从窗口透进的一束阳光下,隐约泛着光泽。
他不可能没发现。可她也不知何时起渐渐喜欢上顺着他做这种小把戏,于是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突然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呀,”黑瞎子放下手里的活侧过头看着她,故意作出一个很夸张的惊讶表情。
“这不我那离家出走的童养媳吗?”
杨淳立时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边笑边告饶,转身双手举起作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慢慢弯腰想去亲她。却在额头已相贴,将吻未吻时被她抵住胸膛推开。
“嗯?”他挑了下眉。
“我有礼物给你。”杨淳轻笑了一下,牵住他的手往楼上走。
黑瞎子没再问,一路被她拉着回了楼上的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解决了?”他问。
“解决了。我这辈子不会再见他。”她答道。
他听完后往后一靠,倚在门板上,笑容更大了些,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那就好。”
她靠在黑瞎子怀里仰起头看着他,眼里含着笑,“不关心下礼物吗?”
“关心啊。更关心你而已。”
他报复性地在她腰际轻捏了一下,手又慢慢从她后腰摩挲至腹部,放低声音,“你要不介意,我可以自己找找我的礼物。“
————
杨淳拍掉他的手直起身,就那样看着他,然后竟开始一粒粒解自己外衣的扣子。
“哎哎哎,”黑瞎子握住了她解扣子的手。
“要和我比流氓的话,我建议你先认输。我可不是圣人,你下钩的话我真会上的。”
她没有理会,另一只手继续解开最后几颗扣子,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背心。
他们靠得非常近,黑瞎子的眼睛被那突然露出的雪白肌肤晃得忍不住往领子下方瞟了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看着她的脸。
“想看就看。忍什么。”
她笑起来,抬起手露出手臂上那一块还有些红肿的皮肤。
黑瞎子发现那里的改变后,仍握着她的手,只是定定看着,一下子没说出话。
那个蔷薇纹身还在她手上绽放着,但上面原本以黑线蜿蜒汇聚成的竖排“T1”字样,已经被顺势改成了一个“齐”字。
“纹那朵蔷薇的颜料很特殊,洗不掉。幸好字正好能改。”
她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又朝他半张开双臂,等一个拥抱。
“我把我送给你了。现在不想要,还来得及。”
黑瞎子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喉结却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她手臂上那个属于他的姓氏。眼神被墨镜挡住,神情却像看着什么圣物。
几秒后,她整个人就被拉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黑瞎子拂过她耳边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手控制不住般一寸寸收紧,她怀疑自己腰上又要留下青痕。
杨淳知道他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失控。
他的指尖抚摸着那个还有些红肿的“齐”字,死死把她按在门上一遍遍地吻过嘴唇和脖颈,伴着时不时的噬咬。另一只手也不复平稳,在她身上隔着一件背心微微发颤地慢慢抚过,揉乱了长发,最后的自制力只够他堪堪绕过太逾矩的部位。
他的指尖在纵火。
气氛几乎是烧灼的,房间里温度似乎在升高。杨淳渐渐喘不上气,直到无力去回应,像是十字架上受火刑的圣徒。
不过能绑住她的不是绳索,而是他,和他那双越来越滚烫的手心。
“黑……”
她出声试着制止他越来越过头的行为,却又一次被吻封住口。
稍稍松开她时,黑瞎子自己的呼吸也急促得仿佛刚潜完深水,粗声在她耳边压抑地喘息。
“我的名字?”
他指尖摩挲着那个纹身,另一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声问。
“你的名字。”她看着他墨镜下的眼睛,很认真地答。
黑瞎子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贴在她耳边说话时,声音已非常低沉,显然在尽全力压抑着什么。
“我不能真欺负你。可我好像忍不住了。”
“为什么?”她问。
“还没娶你啊。”
他握住杨淳的手,拉起来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摩挲了几下她的指尖,又紧紧攥住,慢慢牵着她的手放在他腹部,然后往下移。
已经有什么东西不可忽视地顶着她的腿根。
“帮帮我。”他又一次吻上来。
————
虽然当时装得很淡定,但黑瞎子放过她很久以后,杨淳都无法直视自己发烫的手心。一但拿着什么东西,耳边就好像仍回放着他失控的低|喘
竟一直胡闹到天黑。北京那时天气已不热了,她又穿得少,竟还是一身的汗。她进到洗手间洗了不知多少回脸,还是没能让红晕消下去,一脖子的痕迹更是没眼看。
虽不愿承认,但她在黑瞎子面前确实总有一种近似孩子气的逞强心理。她不愿自己的羞耻甚至腿软被他看见,可又实在装不下去,干脆一句话都没和黑瞎子说,换了件高领的衣服下楼出门,走向不远处的小吃街。
一路上人声鼎沸,小吃摊的叫卖声在各处响起,又于空中交汇,各色香气每走一步都在变换。分明是夜里,但到处都被一种火光般橙黄暖和的气氛包围。
从前她不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地方,如今竟也觉得融得进去了,不再只是旁观。
她在一个摊子前停下,随便买了份茯苓饼,却提在手里就继续随着人潮往前走,完全忘记了吃。
走在路上她无数次试图把那些暧昧到有些模糊的画面从脑海中摘掉,可并不成功。
她不是多保守的人,但她知道自己这种彻底打破壁垒带来的羞耻感,绝对超过普通姑娘。亲亲抱抱还好,但她竟然有朝一日帮从小养大自己的人做了这种事,而且自己也有奇怪的反应。现在还隐隐有些无力的腿就是证据。
很奇怪,非常奇怪,但好像又顺理成章。潜意识里这道名叫亲情的,早该消失的坎,算是彻底迈过去了,一点回头路都没得走。
她被迫沉浸在回忆里,头脑仍被刚才的事烧灼得发蒙,再抬起头时竟已经走到了人流最汹涌的地方。
身处街心,四处被人墙围满,似乎空气都透不进来。人们各色的衣服交织,交织,编成一片镶嵌了路灯的海洋,裹挟着她奔流而去。
她很多很多年没有把自己抛入人群了。
此时竟生出一丝下意识的慌。她试图拨开人群往两边走,撞到无数人,肢体接触让她越来越不舒服,但还是没挤出去。
就在她已打算放弃的时候,她走着走着,远远地往前一望,竟在这过客组成的海洋里望见一座灯塔。
墨镜加上一身黑衣,没人敢往他身边挤,他就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硬生生以自己为界分开人潮。
她望见一座灯塔。
此时那些不适应的情绪跟着耳边的人声鼎沸一同消散了。她听不见其它声音,闻不到其它香味,放任自己随着旁人向前走去,然后毫无顾忌地扑进他的怀抱。
再没人挤碰到她的身体,她如刚进入人世的新生儿一样,深深地呼吸。
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
“糖最厚的一串。消消气。”黑瞎子笑着说。
她握住竹签,装茯苓饼的袋子掉在地上,没人去管,空出的手同时紧紧牵住他的手。
他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去一步步往前走,她似乎在溺水时登上了一艘船。
他们用了很久走出最拥挤的街道,然后在一家装修得很温馨的甜品店前停下来,走进去随便点了些吃的,就像普通的小情侣,并排依偎着慢慢吃着。
“外面没那么可怕。”
一会儿,他在喂给她一个小汤圆时突然开口说,那话似乎也染上芝麻馅安逸的甜味。
这话她小时候就听过了。
“我知道,”她张口吃下他喂到自己嘴边的汤圆,刚刚咽下去,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往外走,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在遍地灯火的街上回眸,朝他露出一个很明艳的笑,笑得那双瞳色偏浅的眼睛孩子般半眯起来。
“但我们还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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