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风景倒是清丽得很。阳光一照湖面波光粼粼,远处就是层叠山峦,一眼望不到尽头,苍翠的颜色倒映在湖水里,镜子一样的水面上还游动着些白云,似乎人一靠近就会破坏了这幅极和谐的山水画,一是分不清是真是幻,是天上是人间。如果他们不是来捞尸的,这又会是一次惬意的游山玩水。
村子里完全搞不到像样的潜水装备,出山一次又会耽误很长时间,几人只得在村子里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出一包勉强算是装备的东西。黑瞎子当时看着包里的一个塑料折叠船桨,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把阿贵家厨房里打水用的葫芦瓢扔进了包里。胖子问他干嘛,黑瞎子就说这瓢肯定比胖子找来那破桨好用,给胖子气得够呛,又没话反驳,最后想了想,自个儿又拿了一个瓢塞进包里拉上了拉链,说是对称点儿省力。
盘马果然没撒谎,几人靠着一个现扎的木筏,当真从湖底拖出了几具陈年的尸体。再往湖中心走,他们发现了水底极壮观的古楼遗址,即便在水下看不真切,那样的壮观还是让人震惊至极。
由于水下藏的东西太超乎他们想象,几人几乎一刻不停地轮番下水,一直捞到夜幕降临。水下作业非常耗力,那时他们的体力也到了极限,特别是吴邪,过大的水压让他不停地流鼻血。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了,支起帐篷后胖子就开始做饭,香味飘来时吴邪发现他竟然又煮了罐头火锅,一时间雨林里的记忆随着肉香一同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有些感慨。
二十分钟后,胖子拿大勺敲着锅沿喊着开饭了,左右一张望,却发现看不见张起灵和黑瞎子的影子。胖子“咦”了一声,转头对在帐篷里收拾东西的杨淳喊道:“淳儿,你那俩爹呢?”
杨淳手一撩帘子探出头,也往远处看了看,对胖子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嘿,这哥俩不会背着我们跑水里捞宝贝了吧。“胖子道:”得了先开饭,我就不信胖爷我的手艺连大姐头都勾得出来,勾不回来他俩。”
——远处,张起灵站在湖水边,看了一眼营地方向闪烁的火光,手电筒都没打,在只有星光映照的银白河滩上,朝悠哉游哉靠着块大石头翘起二郎腿的黑瞎子走去。
黑瞎子掰了个嫩草根叼在嘴里,见张起灵走过来,就乐道:“大晚上把我叫过来,是情怀上来了想叙叙旧?你想听那一段,德国,四阿公盘口,还是哪个斗里,都行。”
张起灵没有理睬,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眼睛却始终看得是湖面。夜里的湖边又是另一番风景,没有闪烁的磷光,只有被月光染得更加净白的小小水潮,慢慢浸没着河岸,让沙土的颜色一寸寸变深。
“盘马的声音,你听到了。”张起灵开口道。
黑瞎子的笑意短暂地收敛了些,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吐掉了嘴里的草根:“你如果要为这个去罚那丫头,先打我也行。”
张起灵却没接话,毫无预兆地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总觉得染上了其他平日里没有的情绪:
“我第一次见三月的时候,就发现她和我儿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可我没想到天授也会害她。她步了我的后尘。”
张起灵说话向来是断章截句,能少说几个字是几个字,如今突然主动的开始叙说自己的想法,显得非常突兀,让黑瞎子不禁挑了挑眉。
张起灵终于转过头,看着黑瞎子的眼睛:“你对她有情。”
黑瞎子一僵,随后又笑起来,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开什么玩笑,从这么高拉扯大的小孩儿,你难不成没有感情?”
张起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明白我的意思。”
黑瞎子一时不知道还能辩驳什么,一摸口袋,掏出来的是从杨淳那儿收缴的烟。他默默点上一根吸了一口,仰头往石头上一靠,看着手里的烟盒:
“你说是就是吧。”
张起灵继续道:“如她所说,她现在是把屠刀。我知道她不是天性如此,但我和她在同一个笼子里。瞎子,我不能帮她。”
一时间黑瞎子当真以为自己糊涂了,扶了扶眼镜直起身看向他。因为他似乎在长达一个世纪的交往中,第一次在张起灵的语气里听到了极轻微的无力感。
他正准备询问,就听到了吴邪在叫他们,声音越来越近。张起灵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站了起来往吴邪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侧过头轻声道:
“你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不一样,你清楚。“
“你还能救她。没你,她一念成魔。”
吴邪发现了他们,眼睛一亮,招着手朝张起灵跑了过来。
黑瞎子掐了烟,朝着张起灵的背影喊道:“今儿超字数了,明天记得少说两句话补补形象!”
吴邪正好走过来听见,疑惑地跟在张起灵身后问道:“超字数?你们聊什么了?”
黑瞎子就乐,站起来跟上他们,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聊哑巴之前在德国处的那个洋妞呢。啧啧,那姿色,细腰长腿丰乳肥臀舞厅王后,不过配他确实还差点儿意思。”
“不是吧?小哥好这口儿?”吴邪瞪着眼睛道,可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伸手揽住张起灵的肩膀:“切,我现在可没以前那么好骗了,小哥要是能喜欢那种女人,胖子王字儿倒过来写。”
“怎么不能?“黑瞎子道:”我跟你说,以前哑巴……”
他们面朝篝火走去,暖黄色的光与湖边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们身上的夜色和潮气随着脚步慢慢褪去,三人紧靠在一起的影子投到河滩上,摇摇晃晃地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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