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和王一侃约会了,但是我依然把他给我的零食分给姐妹们,他也不抱怨,只是每次约会都大力蹂躏我的发型,仿佛能籍此出口恶气。
“不许碰我的头发!”我气鼓鼓地说,脸上的笑却暴露我的内心。
“嘿嘿。”王一侃傻笑着,揉搡的力度更大。
“不敢了不敢了。”
他依旧笑嘻嘻的。
“别弄啦!有人在看。”
看见有人扭过头来看,王一侃的脸挂不住了,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你就那么喜欢我的头发呀?”我眨着眼睛说。
他笑着看着我,“我喜欢你这个人。”
“好吧。”我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想恋爱或许就是我们相处的样子。”
“……”王一侃不说话了。
“你在看什么。”他似乎盯着什么东西,眉毛还深深拧起,就像个死结。
我朝他视线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短发海蓝色校服的身影,高胜男独自坐在餐桌前,面前一盘白米两碟小菜,正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饭。
“你……”
“没事。”王一侃回神,对我笑了笑,但我总觉得他有心事,而且这心事恐怕和那骗子有关系。
“你觉得高胜男怎么样?”我假装不经意地问。
“她……很努力,也很踏实。”王一侃说。
“看不出来,你们对她的评价还挺高。”我冷笑。
“笑笑?”王一侃眉头深深皱起,就像僵化的褐色毛虫,这是他不高兴的标志,“我不喜欢你这样评价别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介意的话,就离我远远的啊。”
“我不想……”
我没再和他说话,端起餐盘转身就走,一瞬间我的眼就红了,眼泪如决堤崩塌而下,他伤害了我,我更不容许他看到我这副模样。
王一侃追了上来,他抓住我的手腕,“笑笑,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不好!”我甩开他的手,扔掉餐盘,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没想到最后找到我的人是高胜男。
我站在五号教学楼的天台摇摇欲坠,那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云,又像风,只要跳下去,我就会变成想变成的东西,到那时一切都会好的。
在电影《最爱》里,王宝强说,喇叭快没电了,我也快没电了,但我觉得我还有电量,还有余热。
“我真的很认真地对待这个世界了,可它还是不放过我。”我对自己说,就像《青蛙公主》里萤火虫脆弱的尾部,我的光被父母、同学、爱人一次次碾踩,直到彻底死去,再无回力。
“你有病啊!”突然,高胜男把我从悬崖峭壁扯下,她满头汗珠,紧张地抓着我的手。
“我就是有病!”我说。
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白,却没再开口,只默默站在我身旁抓住我的手。
“放开我,不然我打你。”我说。
她沉默了很久,“疯子。”
“我就是有病,你们嫌我麻烦,就让我好好去死啊。”
我又哭又笑,我知道我现在像极了神经病,可我确真没有半点法子。“求求你们了,我再也不需要什么希望了,放过我吧。”
高胜男猛地抱住了我,“别说了。”
“让我解脱吧。”我泪眼朦胧地说。
后来好像是哭得太累了,又或许高胜男的拥抱太温暖,我睡着了,再醒来就在校医务室了。
高胜男不知所踪,王一侃正蹲在床边,满眼血丝看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
“原来是做梦。”我说。
“对,这一切都是梦,笑笑。”王一侃把我两只手包在掌心,俯下头轻轻地怜惜地一吻。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会一直好好的。”
“高胜男真的是大骗子。”我说。
“是,大骗子。”王一侃说。
我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和我在一起,你的生活也会一团糟的。”
“也许吧。”他说,“我不知道未来,我也不敢保证,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
“万一我死了呢?”我低声说。
“不会的。”
“不会的?”
他点了点头,眉眼间是成年人肃穆的颜色,“不会。”
我终于放心大胆地回抱住他,我把鼻子埋在他雪白衣领,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我嗅到他身上熟悉无比的剃须水味儿。
一直那么好闻,好闻得,就像从来都不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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