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和19

城城告诉我她父母离异的事，是在我请假回来之后的事了。

她性子已经变了许多，以前虽冷，但不至于刺猬，也不推拒旁的人的关心，何况现在脸色也不好，时常发呆，叫她也不理。

“城城，城城？你怎么了？”

“林城城！”听见林锐的尖嗓门，我不由皱眉。

林城城终于好像从云游中醒来。她的眼皮不安地抖了两下，她抬眸四望，对上我们疑惑的目光。

“城城，你刚刚……”

林城城突然捂住脸，发出了小兽般绝望的哭声。

“离我远点，拜托。”

在沉闷窒息的空气中，我轻轻说了声“好”，把林锐几个一起拉走了。

林城城悄无声息请了假，原因不明，时长未知，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几次去过她家找她，可是那房子空荡荡的，问其他业主，没有人说得清楚，林家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我也尝试给她打电话，结果亦是石沉大海。

这边林城城淡出了我们视线，高胜男却却频频出现在我们身边。

“笑笑，你说林城城是不是变成高胜男的样子了，为什么我老觉得高胜男出现在我眼前呢。”宋萌萌说。

我慵懒地支着下巴，靠在天台上，俯视操场上众人的现场直播，高胜男在得意的比v，和她帅气的扣篮姿势。

“有么，我没发现。”我说。

我一向看不上她，因她是个骗子，我的精神洁癖不容许我和道德污点的人在一起，而欺骗又最罪大恶极。

杀人犯忏悔，依然要偿命。

“走吧。”我露出乏味的表情，招呼同伴一起下楼了。

晚自修结束时，乌云遮月，路灯晦暗，我在回寝路上被人袭击了。

那人把我强拖到小树林，我想叫救命，嘴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

我想“完了”，惊慌下我急中生智，狠狠地踩了那人的脚。

“徐笑……”那人痛得站都站不稳。

听见那声音我愣了，下意识就想跑，却被他手快揪住了双肩包带子，顿时像被封印一样跑不动了。

“你跑什么？”他的声音似乎含笑。

我挣扎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回过头看着他，“王一侃……你刚刚吓到我了。”

“啊，对不起。”

他连忙松开双肩包带子，与我隔开一段距离站着。

看着月光下他依旧俊秀的脸，那白炽灯般的热烈目光，他是一向懂分寸的，就算喜欢到骨子也不曾侵扰我。

几分愧疚涌上心头，我想我可能真的做错了。

“是我自私了。”

“……对不起。”我朝他低头深深鞠了一躬。

“笑笑……”

在他走到我面前前我就掉头跑了，我跑的很快，就像身后有疯狗。

我开始频繁逃课，凡王一侃在的课堂都让我坐立难安，后来实在逃不脱的课，我就睡觉，然后在下课铃响前一秒醒来，打开后门第一个冲出去。

女生厕所成为我最安全的避难所，因王一侃无论如何不会在这里出现，我学会了抽烟，烟草能让我的神经麻痹，不至于想太多。

想到王一侃我又忍不住捂住脑袋，“为什么人总是要辜负别人呢？”

隔壁间幽幽传来一个声音，“那为什么人一定要求个心安理得呢？”

我愣住了，隔壁又说，“有烟吗？”

我说，“有，但是我快成年了。”

“我刚17，你觉得纠结17和19有意思吗？”

“确实没什么意思。”我笑了，抽出根烟递给她。

以及我的zippo。

“妹妹，欧阳学姐告诉你一个道理，你听着。”我能想象那人闭着眼吞云吐雾的模样，她一定缓缓吐出烟圈，又餍足地叹了口气。

“人，先对得起自己，再谈别人。”

她把打火机丢回来，“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都是没脑子的SB，人生就那一次，长短不过几十年，你顾忌那么多，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听见她把烟在地板上按灭的声音，然后她好像把烟头丢进厕所，利落地按了抽水。

我说，“学……”

她已经走到洗手台洗手了，她开的水很大，和她性格一样豪爽。

水声掩盖了我的声音，她走了。

我冲完厕所出来，刚好遇见高胜男迎面走来。

我问她，“刚刚厕所出来了一个女生，你有没有看见。”

她说，“没。”用那种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略显生硬地说了谢谢，像风一样从她身边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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