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欧阳艮这才发现尴尬,连忙松了手,眼睛往别处看,脸色不太自然,“抱歉,我太激动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晴天有些忍俊不禁。
“你……”
欧阳艮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自从一年前你跟那个富人走了,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一个月前。”
晴天倒也不扭捏,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唇角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其实这次回来,我是有备而来。”
看着他这表情,不知怎么的,欧阳艮觉得不舒服,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晴天看了她一眼,眼神轻忽。
“我不怕你告密,实话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好好拜访我那好继父,让他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欧阳艮沉默,对于晴天和他母亲在那个家的地位,她早有耳闻,更何况,明月半的父亲着实算不上好人,晴天想要报复,本就无可厚非。
可是晴天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他明明没说什么,却让她心头笼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好像有什么很坏的事将要发生似的。
两人正说话间,身后人群突然爆发一阵压抑的惊呼。
“天哪?!”
晴天反应极快,目光已经投向女生包围圈里的那人。待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唇角微扬,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没和欧阳艮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欧阳艮回过神,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顾不上晴天,她飞速转身,朝被粉丝们包围的明月半冲了过去。
明月半受伤了。
没人知道明月半怎么受伤的,众人只看到他姿势优美地翻身而起,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仙鹤,在他轻飘飘跃到顶点时,他似乎看见了什么。
随后他脸色突变,晃神间,整个人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后是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
众人哗然。
欧阳艮就像发了疯似的挤进包围圈,不顾周围人的呵斥,横冲直撞来到他面前。
“明胖……”
她看着瘫在地上的他,膝盖忍不住有些发软,她往前走几步,终于忍不住,在他面前双膝跪地,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疼么……”
她的语气出人意料的温柔。
明月半摇摇头,他一向是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性子,有什么苦都不肯对外说,尤其对欧阳艮。
“负责运动会急救的人呢?关键时刻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有人通知校医院吗?你们不是他的粉丝吗,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欧阳艮连珠炮地对围观众人发出质问,所有人如梦方醒,几个外圈的人也反应过来,拔腿就往校医院的方向跑。
欧阳艮重新趴在他耳边,抽了抽鼻子,嗓音忍不住哽咽,“明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
明月半抬起手,小脸煞白,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拜托你们了。”
“同学们,请让一下,让这些老师来处理一下运动员的伤。”
一声温柔好听的嗓音传到众人耳中,仿佛带有安定人心的功效,人群仿佛受了蛊惑,自动让出一条路。
明月半抬头,还是她,那个婴儿肥姑娘。
她的两个小揪揪在行走间晃啊晃,就像恶魔的小翅膀,可爱的圆眼睛微微眯起,碎金般的璀璨阳光洒在她脸上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仙子般闪闪发光。
明明是小小的身体,偏偏蕴藏那么强大的能量和自信。
“伤员在这,来,同学们,搭把手,把人先抬上担架。”
欧阳艮目瞪口呆地看着望月明指挥围观同学,他们还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能让这群谁都不服的小孩这样,这个望月明真是不简单。
明月半仿佛一摊帅炸了的猪肉,被搁在担架上,从人群中开辟了一条路,游街示众般匆匆离去。
不同的是,这条猪肉迎来的是无数鲜花赞美和爱慕的眼神。
“我的天,看看那个背影,他们真的太配了吧?”
“嗯嗯,男生帅女生可爱,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入校时他们两个并列年级第一呢!学霸之间的爱情呀……”
“酸了酸了,今天又是柠檬精的一天……什么时候我也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就好啦!”
“嗯?”众女生纷纷回头看向说话的男生,那男生还盯着望月明火红色的娇小背影,一脸陶醉。
“去!再等一百年吧!”
“就是就是……”
“……”
那天过后,望月明和明月半欧阳艮的关系突飞猛进,吃饭上课三个人几乎都一起出入,学校其他人都称他们“铁三角”。
一天晚上,欧阳艮记得清楚,那晚夜风微凉,当她推开门,刚好对上一双在黑暗中熠熠闪光的凤眼。
晴天破天荒地,头一次翻墙进来,敲响她的门,他看着她的眼里写满了恳切,“欧阳艮,我听说你们明天要一起去游泳。”
欧阳艮愣了一下,转瞬就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是,你想要一起来吗?”
“……”晴天不点头也不摇头,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欧阳艮就笑了,一脸有什么大不了的洒脱感,拍拍他的肩,“我请你来,给个面子吧?”
“嗯。”晴天言简意赅。
欧阳艮挑挑眉,抱臂靠在门口,姿势酷酷的,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他。
“你做什么。”晴天被她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那张从来就冷冰冰的俊脸,似乎晕染一丝若有若无的红。
欧阳艮摸着下巴,坏笑,“我在想,你这么老晚上来找我,还一直赖着不走,是不是准备……”
“不是,好的,我走。”
晴天立刻三连,转身就走动作潇洒毫不拖泥带水。
走出很远还能感受到那人追逐的目光。
晴天停下脚步,缓了缓神,压下心头涌上的一丝愧疚,才重新大踏步走了出去。
是他们欠他的,他现在只是一点点讨回来而已。
至于她……
即使他利用了她,也是她蠢,偏偏喜欢上自己这样的人。
“我没有错,错不在我。”
月光皎皎,衬得男孩脚下的黢黑阴影,越发显得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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