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班级,林霁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抓起书包就往出走,心中暗暗下着决心,再不回到这里了。一想到可以就此离开欺负她的同学和老师,林霁竟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回到家,父母还没有去上班,见林霁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大吃一惊,难得的过来关切地问她怎么回事。林霁将事情哭着复述一遍,本以为父母会对梁少友气愤不已,甚至拉了她去学校找老师、找梁少友理论。可谁知父亲居然冲林霁发火:“没出息的玩意,活该被别人打了。得了,这学也不用念了,明天就去干活去。”
“你们这父母是怎么当的?”姥姥终于看不下去了,“孩子受欺负了不为孩子出头,还骂孩子。”把林霁拉过来,道:“来,别听你爸打,姥姥带你去找他家长去。”
“唉呀!你去干嘛?小孩子有点摩擦很正常嘛!还用去找人家家长?”母亲忙阻止。
“这叫小摩擦?这叫小摩擦?”姥姥气不打一处来,掀开林霁的衣服,后腰赫然一道长长的血痕,还在往外渗着血珠。“而且你听不出来,那孩子明明是故意欺负咱家孩子的。”
“哎呀,那也不至于,要不今天就别上学了,在家休一天,明天再去。”母亲依旧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不去上学了。”这次林霁没有服软,倔强地说。
“走,姥姥带你去。”姥姥拉着林霁出了门,“我都知道他家在哪里,不就后面胡同的老梁家嘛!走,我带你去。”
林霁才知道梁少友家离自家竟然只一趟房之隔。院子不大,铺着红砖,收拾的很整洁,门口摆着几盆正开的鲜艳的花。姥姥在外面喊了几声,一个穿着花衣的中年妇女匆匆从房中走出来,见是个面生的老太太先是一怔,忙问什么事。
姥姥将躲在身后的林霁拉出来,将事情的原委说明,又将伤展示和给她看,梁少友的母亲脸上登时也变得难看起来。姥姥对她说:“本来孩子有摩擦,咱不该找大人,可你儿子骂的那么难听,又把人给伤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你这做家长的总要有些态度吧!”
“那……我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吧!看伤没伤到哪里,再去学校,让少友给孩子道个歉。”梁少友的母亲吱唔了半晌终于决定了。
三人到了镇上的中心医院,大夫给检查一下伤处,说没什么大事,但是伤没伤到里面就不敢保证了,需要做个B超看看。母亲此时也在身边听大夫这样建议,马上说:“不用做了,就是有点皮外伤,老太太啥事都这么血淋,没事。”
姥姥眼睛一瞪:“做,干嘛不做,真要有什么毛病,事后找谁去?”母亲登时哑口无言。
在姥姥的坚持下,梁少友的母亲陪伴她做了B超,结果显示没有问题。回学校时姥姥没有去,母亲和梁少友的母亲带林霁回了学校。母亲向班主任梁少福说明事情原委,梁少福当即将梁少友叫了出来,梁少友的母亲将他狠狠批评一顿,将林霁的书包递给梁少友,让他先给拿进班级。
林霁满心欢喜地认为一块乌云就此消散,从此以后就可见到月明了,却被“咣当”一声脆响,彻底打断了美梦。她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梁少友将她的书包狠狠掷在座位上的声音。果然,当进班后,她看到书包正躺在地上,书本纸笔散落一地。林霁敢怒不敢言,默默将书包收拾起来,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见班主任梁少福走了进来,点名让林霁站在那里,然后将她骂个狗血喷头。
时间隔的太久远了,具体的话林霁已经记不得了,大概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被人打了也是活该,还有脸跑到家里去找家长告状?你父母也是个没脸的,多大点事啊!不就破点皮,还折腾到医院去,让人家花那么多钱,你根本不配。
林霁真想此时此刻夺门而出,离开这个地方。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家,甚至离开这个小镇,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她又不敢,因为离开学校,必然会遭到父母的打骂;而离开家,她又能去哪里呢?林霁第一次萌生了“天下之大,却无我半点容身之处”的想法。
这次的事情没有丝毫改变林霁的境遇,反而令老师和同学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的欺负林霁。
“你们是不是从明天晚上开始,是不是就有晚自习了?”吃饭时,母亲看似不经意地提起。
“嗯。”林霁一怔,想母亲的消息真是灵通,但随即马上想到,一定是二婶告诉她的。
“你去不去?”母亲看似在征求林霁的意见,但看向林霁的眼神却满是严厉。
“嗯……去。”林霁被迫硬生生改了口,母亲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去吧!去了能多学一点,你本来就笨,再不多努力努力,不让别人落的更远?”母亲劝道。林霁口里答应着,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去了也不学习,还是看小说吧!其实,林霁在闲暇时不仅有看小说的习惯,家里有大本的成语词典、汉语大词典。林霁准备了个本子,将里面的内容工工整整抄上去。一来也是为了打发闲暇无聊的时光,而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想学好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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