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久到他的脸我都已经陌生。
“艾晴。”他喊我,他的声音也十分陌生。
“确定了,艾隐就是自己跳下去的。”他只是在跟我解释什么,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故事中,并没有那个男人的女儿艾隐。
“之前她就跟我打过电话,她就是有病,跟她短命的妈一样。”那个男人开口。
我缓缓抬头。
“我说了只能养一个,我的意思就是养你。”
是么?
“现在这边你也没亲人了,跟我走吧。”
跟你走?
你是谁?我的父亲?我所谓的……父亲么?
“房子卖掉我们就走。我现在来就是带你走的。”他伸手来抓我的手腕,很用力,有些疼。
“你放开!”谢林冲上来掰开他的手。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艾隐就在台子上躺着等着火化,你现在只想着学校赔的那一点人道主义的赔款,就想带走艾晴么?”谢林声声指责。
“这么多年来,你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么?”
“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男人哼笑,满是不屑。
吕翰上前来,搂我进怀里,埋头在他得胸口,才让我模模糊糊恍然之间,有一点活着的感觉。
一切,都是虚无的。
这让我根本感觉不到,谢林和吕翰之间,视线对上之时那一点点小火花。
“叔叔您好,我觉得这件事主要是要遵循晴晴的意愿。”吕翰掷地有声。
“遵循个屁,老子是她爹,这些年她娘死了我给了多少钱养她,她的钱就是我的钱。”
我不愿再听,只想埋头在吕翰的怀里。
至少,让我喘息一秒。
艾隐的骨灰被埋在C市的公共墓地,小小的一块地方。
她一定不满意,她的要求可高了,要的空间可大了,不然满足不了她。
小的时候我和她共用一张桌子,她画的一条线不能过就是不能过,只要过了就会打我,哪怕我只是不小心,她也会打得我手心发红哭嚷着,阿婆就会来给我主持正义。
这么小的罐子,这么小的空间。
她怎么呆得习惯。
那个男人妥协了,“艾晴,电话留给你了,你什么时候要来给我打电话。”
谢林恨不得一脚踹开他,“就为那点钱!”
是的,因为这位“父亲”长久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已经很久没有给姐妹两寄生活费了。
学校的钱暂且交由妹妹艾晴自行管理。
那是一笔不小的钱,学校有意压下这件事,千叮咛万嘱咐跟我打好了关系。
我不在乎,那有多少钱,我只在乎,那个论坛的消息。
学校答应我会彻查此事,过了几天,他们排了代表来告诉我,予以那位发帖人退学处理,也查清楚了那件事就是别人断章取义才导致的误会。
误会……
一个误会,压垮了艾隐。
我却无法去责备别人,我才是最该被指责的人。
我和她朝夕相处,我却从来不知道,她生病了。她生病了,和妈妈一样的病。
妈妈从五楼跳了下去,她也从五楼跳了下去。
我丢了钥匙在桌上,走到阳台边。
五楼这个距离,往下看,真好看,就好像有一种诱惑,告诉我“往下跳往下跳……”
我站到阳台上,看到了楼底下伸着手要拥抱我的妈妈和艾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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