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

【四十三】

灯下的书页霎时划过一瞬亮色，赵蕊停笔往向窗外——刚刚好像是闪电？

紧接着，夜空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声，是雷。

好久没好好听过雨了。

心下一动，赵蕊放下了手中的笔，安静地等待着雨的到来。

不久，窸窸窣窣的声音极细极轻的传入她的耳朵，赵蕊弯了弯唇角——来了呢。

很快，轻细的雨丝不急不慢地飘下来，软软地落在叶上、花上、地上，给万物都擦上了一层润色。

然而雨逐渐大起来了，闭上眼睛，赵蕊能听到雨落地时细微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更加响亮，终于从降落的软声变成了撞地时的破碎声。再睁眼，窗子已经被雨模糊，只见水痕而不见物了。正在遗憾无法欣赏雨景时，下课铃声响了。

赵蕊笑了，起身快速收拾了东西，取了自己那把紫色的伞向宿舍走去，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久违了，雨。

楼外骤雨纷然，繁密的雨点折射了视线，楼宇变得扭曲了。树叶被打得垂下头，发出沉痛的呜咽；花朵在雨中匍匐，似在祈求暴雨手下留情。只有受了枝叶荫蔽的小草还能挺直着身子，开心地饱饮雨水，偶尔发出快乐的歌声。赵蕊在雨中略做停留，便向宿舍楼漫步而去。

走在人流中，身边的同学似在冲着某一个方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赵蕊奇怪地看她们一眼，生性却不想凑什么热闹。于是也没去问他们在说什么，低头快步从她们身边走过。

走到前面，才明白了刚刚的同学谈论的是什么。前面共持一把伞走着的两个人，可不正是邵杭和杨念娇么？

赵蕊手中的伞从肩上滑落，没了伞的遮挡，雨水淋进了眼睛，有些刺痛。那眼角的湿润，是雨水吧？

是的，一定是雨水，一定不是泪。

怎么可能是泪呢？

她的心早就麻木了，怎么还会有痛感呢？

不会的，已经不会痛了。

赵蕊没有去扶正手里的伞，也没有继续向前走了，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直到傻傻地目送他们消失在雨幕中。她勾了勾嘴角，似苦涩又似无奈的那么一笑，让人陡觉寂寥落寞。

再回神，她已经在宿舍的床上了，浑身湿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痛楚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卷进里面，肆无忌惮地蹂躏撕扯着她。

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为什么还是不避嫌地走在一处，还共用同一把伞？

月光映在眼稍，那抹晶莹，可是她的泪么？赵蕊不想承认自己的泪，可是抬手一抹，才发觉脸上一片温热的湿。

啊，原来她哭了呢。

熄灯了。一片黑暗中，赵蕊仰头看着天花板，两行清泪静静的划过耳侧，消失在枕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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