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考仅剩一天

【177】

早上六点钟，班长陆汐澜踩着晨露进了教室。

她把怀里的书放在桌上，然后走上讲台，踩着凳子把黑板右上角的字擦去重写。

“距离中考仅剩1天”。

陆汐澜用力写下那个“1”，心里百感交集。她对着自己写的那行字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凳子上下来。

最后一天了，老师们什么课都不讲了，全部留给孩子们自己复习。

教室里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不管老师在不在，有没有主人巡视，也不管是不是课间，全天都鸦雀无声。孩子们各自看书，安静地去卫生间，沉默地打水，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简直像一个个小幽灵飘过走廊。

老师们也不说话，抱着课本和卷子进教室来坐下，要么研究习题，要么为前来询问的学生解答疑惑，下课铃响后就抱起物品离开教室回办公室。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自习。

当孩子们依然低着头背书时，秦素曦和陆汐澜、姚瑶进了教室。她们把一堆材料放在讲台边上，然后秦素曦敲了敲讲桌，声音清亮、穿透力很强：“都把头抬起来。”

她示意两位班委把材料分发下去，不一会儿功夫，每个人桌上都摆了五六张纸。

秦素曦理顺好材料，随手拖了个凳子坐下：“明天考试了，我们今天得填很多材料。都抬起头来好好听着，不要走神，别耽误了明天考试。现在，来，先拿出这张红纸......”

“然后是粉色的纸......”

“填好了吗？填好了班长负责收起来，就现在。不要说话，安安静静地收。”

学生们安静地收好交上，秦素曦小心翼翼地把材料装进档案袋封好，然后又拿起下一张纸：“现在，拿出这张最小的白色的纸。”

“然后拿起稍微大一点的这张......”

“拿出最大的这张......”

一张张填好，一张张收起，一份份分门别类地封好。一套繁琐的流程走下来，中考这件事在孩子们心里似乎更庄重了。

秦素曦招呼班委过去，把档案袋一个个分下去，送到不同的办公室。

“姚瑶，这个送去教务处。”

“汐澜，这个送到级部主任办公室。”

“天逸，这个送到行政处。”

......

所有东西分完，她自己也拿着一堆东西出门去了。放在平时，班委和班主任都不在，教室里立刻就炸开锅了；但是今天，学生没有任何反应，全都坐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抬头。

东西处理完，还有半个小时的自习时间，但还是一晃就过去了。

下课铃响了，没有人站起来。平时一听见放学就开心地朝宿舍疯跑的少年少女们低头看着自己桌子上堆满的书和卷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要毕业了开心吗？要考试了紧张吗？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是。它更像一种别离的伤感，抑或即将进入人生下一阶段的迷茫，这些情绪像针脚般绵密地扎在每个人心头，有些许疼痛，又酥酥麻麻地想哭。

这就是青春吗？

赵蕊抬头看着窗外的星星，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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